说完,小丫头也不抓鸟了,小跑着就过去拉黄姐姐的手。
她个子不高,现在大夏天,光着小脚丫,奔跑起来短头发也是一闪一闪的,大人们看着都很是喜感。
本来黄一梅过来,心中就有些忐忑的。
一路上她都在努力说服自已,是不是疯,如果真回不了城,以后就做这乡下一辈子的农妇吗?
可是不知道怎么地,理智告诉她不要冲动,但心底她对结婚,对于另一半是陈平安一点都排斥。
甚至一想到能跟他做夫妻,心底里发出来的窃喜,连她自已都压制不住,好几天躲在被子里都偷偷笑出来。
“或许这就是上一世欠他的吧,不管了!”
临出门前,黄一梅终于做好了自已的心理工作,她像一个即将奔赴新战场的战士,斗志昂扬!
“是一梅啊,快进来坐,平安,你去给添一副碗筷过来。”
“田婶我……我吃过了的,谢谢,不用了!”
“再吃点嘛,别不是嫌弃我们吃的杂粮饭吧。”
田妈妈知道妮子紧张,专程起来去迎接未来的儿媳,又说着调侃的话。
“不是不是,田婶,真吃过了。”
“我们也吃好了,那干脆这样,平安去把甜杆拿过来,老大去把院门关了,大家随便聊聊。”
爷爷陈二河发话了。
大家显然是没什么意见。
屋内闷热,现在一大家子人谈事,还真只能坐在院子里。
好在农村建房子,地盘够大,自已老爸盖的院子,主体建筑很一般,但房屋加上院子的面积起码有上千平米。
在后院,还有一块菜地跟后门,厕所,养猪养牛的牲口棚。
拿着小板凳坐下,嫂子插不上话,索性带着陈晓去屋内收拾碗筷了。
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放上了苦丁茶,随便倒了几碗。
“那什么……黄知青,今年前面河滩地遭了洪水,西瓜地都被淹了,要不然,今晚指定不能吃这个。”
身为陈平安的父亲,陈老发在众人注视下,还是开口了。
“没事的叔,我知道,您忘了,我就是一小队的知青来着。”
“嗯。”
田桂芝白了一眼自家丈夫,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不是锤老大就是揍老二。
现在让你主持大局,你倒是成闷葫芦了。
田桂芝不得已,还是她开口说道:
“妮子,今天来谈你跟我家平安结婚的事,你咋一人来,没领你们知青队长来呢?”
按理说,哪里的规矩,说到谈婚论嫁,肯定不能当事人自已出马就完事,怎么也得有个领导长辈,牵头人的意思才行。
“田婶,我们知青队长去城里了,我就自已来了。 ”
说到这,黄一梅低着头,其实她没说实话,副队长王金梅在,可是她跟这个苏省知青不对付,她结婚的事,不想让对方掺合。
“嗯,理解理解,特殊时期嘛!孩子,你的情况,我们家也基本知道,说说看吧,你嫁给平安,有啥条件,我们有的,能满足你尽量满足你!”
陈二河开口了,他儿子不会说话,让儿媳来主持这事也欠妥。
干脆接下来,还是自已来吧。
黄一梅看看大家,最后又看向陈平安。
这一眼,之前的犹疑跟慌乱,最终也安定下来。
“我……我其他什么都不要,就是能跟平安在一起就行,明天……明天我们到公社找一下社长……
其他……其他没了!”
“嗯!”
陈二河点点头,这女人不是那种狮子口乱张的。
而且看她跟自已孙子的眼神,这肯定还有些啥隐情。
总之是好事。
“既然这样,那就特事特办,这个年代,也不兴啥大操办的,明天你们打证明去领证,晚上回来家里吃一顿饭就是了。
至于结婚了,分家过还是单过,你们再商量。”
“嗯,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陈平安也是心中大定,这是隔着桌子,也是这个时代。
要是换到九十年代以后,指不定他要扑上去狠狠啃一口才算消停。
大事落定,陈平安也是看出来爷爷的利落干脆了。
老人家把大方向确定好,也尊重自已这未进门的媳妇。
由着爸妈跟自已年轻人两口子商量,他逗御雕玩去了。
陈老发没想到自家老二娶媳妇这么简单,还不用花钱出票啥的,直接就是儿子抓的雕,就顶娶儿媳的彩礼了。
既然这么省事,那作为公公的他,肯定也不能差份儿。
“这样子,既然老大老二你们都成家了,这家咱们就分了吧!吃饭方面,大家还是一起吃,做家务什么的算着来就是。
其他工分,自留地啥的,到时候我跟你妈都会给你们分配好。
老二你打猎打渔厉害,老大你干农活实诚,今后老二的自留地你多干干,我想平安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
陈平安点点头,陈建国当然也满意。
他无非就是帮弟弟干点农活,弟弟到时候去打猎,回来的肉食分给他,这是他占便宜了。
不过没办法,现在农村就这样,家里兄弟不互相帮衬,会被外人看笑话。
住的方面,东边厢房归老大家,西边厢房归老二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家也按规矩来就是。
至于以后谁有本事了,谁出去打证明批地基盖新房,自已折腾去。
正房除了客厅,左右还有三个卧室呢!父母跟妹妹都够住了。
本来没分家前,大家住的就是这样。
现在无非是老二家媳妇嫁进来,成了西厢房的主妇罢了。
一切商量好,陈平安也知道后面历史进程,眼下住着就是过渡罢了。
下一步,结婚了,他要想着进城里看看了。
接下来搞钱,搞高考复习的资料才是头等大事。
如果高考考不上,那光是自已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去城里换钱,也是能积累下第一桶金的。
80年代,城关镇出了第一个王百万,是盖红砖厂发家的。
不过发家之前,这个王百万就是投机倒把,划船沿着舞阳河上下收鱼获,然后他再偷偷卖给县城里那些餐馆和老熟客。
有这些历史记忆在,陈平安决定摸着王百万的石头过河。
商量既定,时间转眼来到了八点半接近九点。
天色也开始彻底黑了下来。
“事情商量好了,走吧,一梅我送你!”
陈平安两世为人,现在女知青做老婆的事又马上完成了。
人这说话做事,都变得身心开泰起来。
至于隔壁逃荒过来的吴桂花,上一辈子娶的那个弱智水桶妞,爱咋地咋地去吧!
谁爱娶谁娶去!
这辈子,瑟油拉拉,绝对不会再有交集了。
拿着手电筒,两人走在村子小道上。
一路上,两人走着都是一阵轻巧,欢快的紧。
要不是前后左右都是人家,陈平安铁定要上前啃一口。
只不过现在嘛,他连手都颤颤巍巍,心里打着鼓,在想着怎么找机会才能牵上呢!
“陈平安,你手抽抽了,电筒灯都晃进人家屋子里了。”
“我……我有点出汗多,就甩甩手上的汗!”
陈平安强行解释。
黄一梅白了一眼这家伙, 她还不知道对方小九九嘛!
现在她心里也小鹿扑通扑通的,真想这个男人抓住自已的手……
这辈子长到20岁,她还不知道被男人牵手是什么滋味儿呢!
“我们小院快到了,你回去吧!”
看着知情小院的牌子,黄一梅停了下来。
“嗯,那明早起来早点,先去大队长那里开证明,然后去公社。”
“对了,平安,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不是10月份的吗?今年才20周岁,结婚证办不了吧?”
“多大的问题,下午的时候我妈就给我说好了,明天去公社改一下年龄就是。你要不是女知青,我们先结婚,过几年再拿证都没问题。”
“想得美,姑奶奶我可是上过高中的,你们农村那套不领证的婚姻非法。我可不想让你占便宜。”
“你明天都是我媳妇了,占点便宜怎么了。”
突然间,看着黑夜中黄一梅那双灵动的眸子,陈平安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下子,浑身不知道怎么力气就大了起来,又左右瞟了一眼,确认没人后。
‘嘙’地的一口印在了黄一梅的额头,陈平安随后放手,人飞也似地朝自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