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衡之前推测的隐日,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平民。
这种只能在网上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发泄的底层人,骆衡见过太多了。像这种人的无能狂吠,他但凡多看一眼,就是他输了。
他本以为隐日也是这种只能夹着尾巴无能狂吠的野狗。
然后隐日就用藏头日记“隔空嘲笑”了他的这份傲慢。
骆衡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他的尊重,向来只给有才能的人。
他开始仔细研究起隐日这个人,并很快做出了拉拢他的决定。
当然,藏头日记这种小巧思,也只是有点意思,还不够格被他骆衡折节相交。
隐日真正打动骆衡的,正是他掌握的情报。
那些情报,在隐日手里只能当娱乐大众的下酒菜,只有在他手里,它们才能真正发挥价值,变成他肃清敌人成就大业的利器。
也是在那时。他正式做下了判断。引日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他知道的情报是连他这个亲王都不知道的。
所以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一切的?
于是,他手底下掌握的秘密情报机关开始行动了。
他必须得承认隐日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他用了假的身份证明签约,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给他们的调查工作造成了一点阻力。
可惜,他并不是专业人士,还是留下来太多痕迹,所以他做出的种种努力只是让顶尖黑客们多增加了一个小时的工作量。
终于,隐日的真实身份彻底露出水面。
愤世嫉俗的确有,却是个贵族。
骆衡想,这也怪不了他,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宁星这样的奇葩。
生为贵族,基因等级却低到被家族直接放弃,因此被整个阶级放逐,从而养成了这样愤世嫉俗,目空一切的狂士性格。
这种性格的贵族,一向是那些非法邪教组织的最爱。他们很容易被洗脑,开始质疑反对帝国牢不可破的制度。
宁嘉实举报的宋辉,就是那种不得志的小贵族。
骆衡深知,腐坏,往往发生在内部。帝国伟大光辉里,偶尔也会出现一两只蛀虫。
为了得到自已想要的,骆衡一向很有耐心。
他耐心的任由宁星光明正大略过他去招待旅客,还耐心地下车,很有修养地参观了一下宁家祖宅的残墟。
哪怕看到草坪变成了菜地,宁楠的画像不知道被谁画了男性生歹直器时,他嘴角笑容不变,还夸了一句,“很有创造力。”
哪怕被熊孩子踩到脚、被平民不小心撞到时,他依然保持着完美的教养,一点也看不出不耐烦,成功收获了不少不明真相的旅客们敬仰的目光。
宁星就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亲王殿下人还怪好嘞。”
“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贵族。”
“excuse me?”宁星指着自已身上的红马甲,愤愤不平道:“难道我还不够平易近人吗?”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身份不够接地气吗?
被他质问的大妈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又不是贵族。”
宁星:“……我还真是贵族。”
“我老登做了好几次亲子鉴定,复印件和电子版都是10星币一份,你要看吗?”
大妈:……
骆衡:“噗。”
宁星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狗东西,真是狗的很,当着平民们的面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无耻小人。
他也算看出来了。
骆衡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祖宗都说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况且他深知骆衡傲慢无礼的本性,如今突然前倨后恭,他所求之事一定不会小。
说不得就要让他用命来还。
想玩千金马骨,好让他“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对不起,俺们红旗下长大的孩子从小在课本上学的都是屠龙术呢。
宁星懒得和这种心里乌漆嘛黑一肚子坏水的大龄天龙人熊孩子歪缠,看在他今天态度还不错,并且客观上也为宁嘉实的社死添砖加瓦,让他得以欣赏到一出好戏,他就勉强给他一个面子,听听他的狗嘴要喷出什么样的屁话。
宁星喊来赵管家来管理游客,然后对骆衡挑了挑眉,“去书房聊聊?”
骆衡自然从善如流。
两个人就在书房入座。
宁星礼貌地问:“茶还是咖啡?”
骆衡:“黑咖啡,不加糖,谢谢。”
“我就是随便客气一下。”宁星打开小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碳酸饮料,扔给了骆衡一瓶,“这玩意儿比咖啡好喝多了。”
骆衡条件反射稳稳接住了袭击他的“凶器”,目光落在瓶身劣质的花花绿绿包装,接着便是配料表上的一长串廉价食品添加剂,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梗。
宁星才不管他。
亲王大老爷明摆着有事相求,此时不解放天性更待何时?
宁星拧开瓶盖吨吨吨吨了大半瓶,然后舒服地打了个气嗝。
灰眸一扫,发现骆衡还在看着碳酸饮料发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能长腿一迈,宁星伸手从骆衡手里拿走碳酸饮料,指尖不可避免碰到了他的手,凉冰冰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单手拧松瓶盖,重新递给骆衡,“喝吧。”
骆衡:……
他完美的笑容多了一丝裂痕。
骆衡顿了下,还是拧开瓶盖,鼻尖立刻嗅到了某种刺激性气体。
他犹疑地轻轻抿了一口,刹那间,脑海里浮现宁星扇了宁嘉实一巴掌的画面,此时他的舌头也像是被宁星狂甩了无数个巴掌,火辣辣的。
很快,火辣的感觉褪去,一股恶心的甜腻糊满了他的口腔。
等回家,骆衡想,他一定要拿牙刷把舌头好好刷一遍。
他本来还想吓吓宁星的,现在彻底没心情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隐日。”
让他失望的是,灰发少年只惊诧了一瞬,就立刻恢复了镇定。
“你想和我合作。”
宁星翘着二郎腿,笃定地说:“你需要我的情报。”
这是一下子反客为主,重新掌握了主导权。
“说起来,我有件事很好奇。”骆衡声音轻飘飘的,眸光沉沉,传递着某种暧昧的深意,“江厉的事,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本意是想暗示宁星也绝不清白无辜,他的手上同样沾满了幼童的鲜血。
他为了给江厉下套,选择袖手旁观,估计还有推波助澜,这才能掌握这么多详尽的证据,一举将江厉钉死在耻辱柱上。
灰发少年思索了几秒,面无表情地问:“你是想说,我是某个非法组织的情报人员,所以才能知晓这么多不能见人的隐秘?”
骆衡:?
“我绝没有这样想过。”骆衡诚恳地说:“非法组织只是胆大包天的狂徒,又不是弱智,对成员的基因等级要求还是挺高的。”
宁星:……
去死吧,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