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有些诧异,但还是温和地回答了宁星的问题,“不好意思,我平时学习忙,没时间看网文。”
“你这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宁楠似乎忘记了不久前自已的脸才和宁星的脚亲密相贴,一改刚才的怯弱卑微,生而为爹的自信重新灌入他的身体里。
他重新挺直了腰板,斜了宁星一眼,阴阳怪气道:“江厉这样的精英才俊怎么可能会去看烂俗没营养的网文,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
而面对江厉,他就换了另一副面孔了,宁楠满脸歉意,一副家门不幸的惭愧模样,“小江啊,不好意思,他脑子有问题,说的话也都很不着调,你不用搭理他。”
江厉宽容地说:“没事的,江伯伯,宁星毕竟我学弟,看他现在这样,我也很难受。”
被两人再次忽略,一副认定了他是疯子的样子,宁星也没生气。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光脑,然后声情俱茂地开始朗读自已的小说第二章,“10月26日,今天学画画。江水我画的很漂亮,爸爸夸了我……”
宁楠皱着眉,再次不耐烦打断了宁星,“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少给我在这里装疯卖傻。”
宁星直直看向江厉,笑吟吟地问,“江厉学长,我刚刚念的是一个小女孩的日记,你还有印象吗?”
江厉现在是真的相信宁星是疯了。
一个基因等级只有D的废物,疯了不奇怪。
所以他一直很好奇,他这样的废物,处处被人鄙视冷眼,应该说,他到现在才疯,已经算慢的了。
江厉没兴趣应付一个疯子的胡搅蛮缠,将征询的目光投给宁楠:“伯父,我感觉宁星学弟的病情好像还挺严重的,我们快点把文件处理完,就送他去隔离病房,早点接受治疗。”
能够这么快就甩掉宁星这个大麻烦,宁南开心坏了。
他笑呵呵道:“好好好,听你的,最好今天晚上就把他送进病房隔离吧。他在你们那里我是放心的,这样我也算对得起他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你们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刘扶幼站了起来,难得对包裹着纱布的宁嘉实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手术的事情,你别担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一丁点疤。”
宁嘉实甜甜地道谢:“谢谢刘院长。”
宁星挑眉。
不听他念书是吧?
他不紧不慢点开一个视频,向后拉动进度条,然后点了播放:
“江厉是恋童癖,救救我!!”
视频里男人的声音亢奋到都有些破音了。
宛如晴天霹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劈了个外焦里酥,目瞪口呆。
刚刚还一脸公事公办,看都不看宁星一眼的刘扶幼院长,此时闪电般扭头看向宁星,动作大到宁星都担心她闪住脖子。
宁星坏心眼地点了暂停键,兴味盎然地欣赏当事人们的表情。
刘扶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听什么?”
她仿佛听到了爱徒的名字?
但是这不可能啊,她的徒弟她知道,品行正直,尊老爱幼,绝不可能是变态恋童癖。
她下意识向江厉看去,就见他两眼发直,一副吓傻了的表情。
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笑容第一次从江厉的脸上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有一把刀子剖开了他的心脏把里面那些脏的,臭的都倒了出来,让大家发现原来他靓丽皮囊下面是一团漆黑的糟粕。
怎么可能!
他一直隐瞒地很好,“小动物”们的尸体也已经处理好了,不可能暴露的。
不,别慌,冷静。
可能是同名同姓。
宁星仿佛不知道自已造成了多么震撼的效果,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慢条斯理回答了刘扶幼刚才的问题,“我在看一个八卦栏目,大家一起看呗。”
说完不等在场的其他人回话,他就直接把视频投屏,然后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开始。
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在座的人几乎都很熟悉了,他正是知名的博主野猪大调查,他主打的就是对一些知名的社会案件抽丝剥茧的剖析。
“《直播豪门狗血日常》这本小说,相信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都不陌生。作者隐日前不久刚因为小说内容与周图爵士有一场法律纠纷,其中孰对孰错,我在此不做任何评价。我录这个视频的原因,是隐日几个小时前刚更新的最新一章。”
“这一章在评论区引发了一场大地震,不少读者因此质疑作者是找了枪手,还有人认为作者是被关小黑屋了,截止到视频发生发出前,作者本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让那些阴谋论更加推上了高峰,很多人都认为这章根本不是作者写的,因为其文风和内容和之前的更新内容完全大相径庭。”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发现其中蕴含的血腥真相!迷题答案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甚至可以称得上琐碎,无聊的流水记日记里!先说一下,这不是普通的日记,而是一封求救信!”
博主把节选出来的日记章节贴了出来。
宁星贴心地点了暂停,让观众们能把日记内容看清楚。
江厉满头大汗,几乎称得上是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这些文字,很快,他脸颊的肌肉放松了,嘴角勾起一丝隐秘的微笑。
呵呵。他还当有什么实锤证据,原来只是一些可笑的童言童语。
虚惊一场。
江厉重新恢复了从容的姿态,看着宁星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宁星学弟,我知道你现在不想住院,但是想要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刘扶幼也松了口气。
她平时工作忙,不仅不认识出镜的男人,也对他口中的据说和周图都有法律纠纷的小说一无所知。
但是,小说就是小说,是虚构的文学作品。
以她的智商,到现在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推理出了个七七八八。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已的学生,“看来是一本小说里的反派和你同名,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还是倒霉了。你的名字也不算大众吧?这样都能撞上。”
她甚至为自已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已的学生,而感到羞忏。
真是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她身为老师,怎么可能不了解关门弟子的人品呢?
江厉这孩子,勤学好问,正直勇敢,身上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不良习气,假期还会和她一起去贫民窟义诊,她早就决定了,要让这孩子继承自已的全部衣钵。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宁星。
少年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嘴角笑容噙着古怪的笑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上个世纪的浮夸风,怎么看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就是周依依的儿子。
周依依生前曾经把一大批古代美容药方寄放在她这里。
反正她自已的儿子也不争气,基因等级低,精神还有问题,下半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那些古药方还给他,也是浪费。
还不如传给江厉,以他的天赋,一定很快吸收古代药方里的精华,并推陈出新,造福千万如宁嘉实一般痛苦的病人,从而让这些尘封许久的古药方在当代重新大放光彩。
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就当是为周依依积德了。
周依依生前做的那么多错事,她就不同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