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如鹰的黑沉眼眸盯着相柳:“所以，我会让你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相柳面无表情地看着玱玹，眼神冷漠如寒霜。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极点，气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二人身周向外，一点点凝结成冰。
可这冰层看起来异样脆弱，仿若只要用指尖轻轻一触，就会破碎。
忽而，相柳敛去了些许寒意，移开视线，凝望着远处苍茫的天际，平静地问道：“倘若我甘愿赴死，你可愿意放过神农义军？”
玱玹微微怔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相柳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如今我已挥军东下，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的命我要，神农义军我也要除掉！”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轻狂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寒芒，不紧不慢地说道:“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
玱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相柳，就算神农义军一直躲在深山中，我只要派兵一直围困着整座大山，早晚能耗到你们粮尽人亡。之前是我太过心急，还为此折损了不少兵力……”
玱玹说到此处，脸上闪过些许黯淡之色，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咄咄逼人，“可如今，你我双方兵力悬殊，你们几乎没有胜算。相柳，我只有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杀了你，小夭日后才不会怪我！”
相柳嗤笑着瞟了玱玹一眼，银白色长发随风而动，“好，那你便等着我回来！”
相柳留下一声朗笑，已脚踏白羽金冠雕，乘风远去。
明瑟殿。
相柳抱着小夭踏入寝殿时，已是深夜。
他轻轻地把小夭放在榻上，仔细地为她清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
相柳坐在榻边，静静地凝视着小夭的容颜良久，轻声说:“你和我身上的蛊虫必须要解除了。”
“还有，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一定要遵守……”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俯身，在小夭的额心轻轻落下一吻。
夜空中，一弯弦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笼着一对交叠的人影。
华熙殿。
快天亮时，阿念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感觉到床榻外有他人的气息，而且有些熟悉。
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了层层床幔，向外望去。
只见窗边，微微晨曦下，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衣白发之人。
他的身影浸在朦胧的晨光之中，如梦似幻，仿若随时要羽化而去。
“醒了?”白衣之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容苍白憔悴，神色稍显疲惫。
“姐夫?”阿念微怔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相柳如此装扮下的真容，尽管只是发色改变了，但整个人的气质与防风邶却是大相径庭。
若雪若仙，纤尘不染得让人不自觉自惭形秽，想要好好为自已做一番清洁。
阿念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一见倾心，又如何能被别人所取代。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下榻，径直走到相柳身前。
“姐夫，你是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样差。”
“无妨。”相柳淡淡一笑，仿若雪莲盛开。
“阿念，你该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我今日，便是来与你讨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