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嗫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跟我念清心咒。”
“好。”
几遍清心咒下来,小夭的心终于静了下来,靠着桶壁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畔有人温声叫着自已的名字。
小夭睁开眼,见到相柳覆着白纱的脸。
“小夭,时间到了,你调息一下,就出来吧。”
相柳松开小夭的手,站起身,身子微晃了一下。
“相柳,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去休息下。”
话音刚落,相柳的身影已化作一阵雪花消失在原地。
小夭穿好衣物推门而出时,见阿念等在院子里。
“姐姐,我听烈阳说,相柳来了。”阿念迎上来,笑眯眯道。
烈阳脾气暴躁,却对与西陵珩长相相似的阿念十分有耐心,日日带着她四处玩。
小夭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磕巴道:“啊……他昨日傍晚时来的。”
“他是来看你的吗?你这才刚到玉山几日,他就追来了,虽然人看着冷冰冰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
“你别乱说,他来玉山是要拜谢王母,正好碰到我而已。”
“是吗?”阿念半信半疑,“行吧,我饿了,咱们开饭吧。”
傀儡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在桌案上,便退下了。
饭后,小夭借口自已要继续打坐,就将阿念赶走了。
相柳的院子里,食盒放在木桌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小夭轻轻推开房门,偷偷往里面瞧,床榻整整齐齐,并没有人。
小夭四下巡视了一圈,屋内全是相柳如雪般的冷冽气息。
小夭在榻上坐了一会儿,提步出了房门。
相柳刚推开院门而入,一抬眸,直直撞上小夭的视线。
“去拜见王母了?”小夭有些慌张地问。
“嗯。”相柳点头。
小夭见他神色略显憔悴,埋怨道:“怎么不休息一下再去?”
“时候不早了,拜会长辈,应是早些为好。”
相柳踏进院中,“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夭急道:“你还没吃早饭,吃完了我再走。”
“你还没用饭?”
小夭胡乱地点了点头。
相柳坐下,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一份膳食。
小夭尴尬地笑着,“其实,我吃过了,只是想在你这里坐一会儿。”
相柳不再理会她,慢条斯理地用饭。
待他吃完了,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夭,仿佛在说,“这回你可以走了吧?”
小夭起身,一把拉过相柳的胳膊,大力地将他拽进了屋子。相柳面上一白,现出痛色。
小夭立马松开了手,“相柳,你受伤了,今日你失了灵力,掩盖不住身上的血腥气。”
小夭拉开衣领,凑到相柳唇边。
相柳犹豫了一下,挥手关上房门,张口咬了下去。
小夭痛得一哆嗦。
相柳的动作越发温柔,唇瓣紧紧贴着小夭颈上的皮肤,仿若是在亲吻。
没多久,相柳松开了她,挥手抹去所有痕迹。
“你可以多吸些,我没关系的。”
相柳擦去唇边的血迹,替小夭整理好衣领,回身坐到榻上,“我要疗伤了。”
“你又去做杀手了?我父王已经给了你百年粮草,你为何还要去涉险。”
相柳的脸上现出不耐烦。
“你就不能对自已好些吗,你如此会让在意你的人担心。”
“在意我的人?”相柳看向小夭,轻飘飘道,“我再怎么涉险,至多受些伤,总不会丢了命去。”
“你……”小夭被噎得面红耳赤,转而负气地说,“我定会勤加修炼,日后便可护着自已在意之人。”
相柳眸色微变,懒散地倚到榻上,说:“我送你回五神山后,遭到了伏击。”
他的唇边现出嘲讽的弧度,“应该是你那好哥哥的手笔,他可真是个过河拆桥的能手。”
“我哥哥?”小夭面色大变。
是了,哥哥在高辛一定有眼线,从他们二人踏进高辛开始,许就已经处于哥哥的监视之中。
就算她不给哥哥传灵鸟,哥哥也必然知道她已经醒来了,更能摸清楚相柳的行踪。
“对不起。”半晌,小夭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与他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你早该知道,又何必抱歉。”相柳说得漫不经心,声音却是冷硬。
“你疗伤吧,我……回去了。”小夭不想再听相柳的冷言冷语,急急地走了。
相柳看着关上的房门,慢慢合上了眸子。
第二日一早,相柳准时出现在小夭房里。
小夭握着相柳的手,心中不自觉地涌起一丝甜蜜。
不待相柳提醒,小夭自行开始默念清心咒。
第三日,相柳在王母布下的阵法外围,又加了一层精密的法阵。
小夭也没问他用意,她心内知道,相柳一定不会害她。
药浴后,小夭又开始炼药。
她见相柳面色愈加不好,便用自已的血加上玉山灵药炼制了几颗补益的药丸。
午后,小夭来到相柳房中,将药丸交给相柳。
相柳打开瓷瓶闻了闻,不是毒药。
他拉过小夭的胳膊,见藏在袖中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眉头紧皱 ,冷着声道:“大可不必如此。”
小夭急道:“不行,我不在你身边,你若受伤怎么办?”
相柳笑得凉薄,“你的意思是,没有你,我便活不了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用灵力为我减轻痛苦,耗费许多,就当我补偿于你,如此才公平。”
“你放心,我没放多少血,我惜命得很。”
相柳没再多说,将瓷瓶收了起来。
近傍晚时,小夭目送相柳乘毛球离开。直至那一抹白色彻底消失在天际,小夭的心里被失落填满。
“姐姐,你很舍不得吗?”
小夭回头,摸了摸阿念的头,“有点。”
听到小夭毫不迟疑地承认,阿念愣了下,“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直都是他。”小夭垂下头,“以前不敢,觉得不合适,便刻意藏着,想着把自已也给骗过去。”
阿念不明白,身为王姬,想要什么,有什么可不敢的。
但她还是问道:“那如今,为何敢了。”
小夭扯了扯嘴角,“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才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死了,就真的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不能了的。
既然活下来了,便想痛痛快快的,不让自已落下遗憾。”
“他不喜欢你吗?”阿念问。
小夭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