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仔细地准备好一身适宜的行头,他深知复核验尸也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而后,他在桃花县仵作严谨细致的验尸结果上一丝不苟地再次复核了一遍。
他尽量做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仿佛要从那些冰冷的尸体上找出隐藏的线索。
那五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与无奈,齐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一定要查明真相,还逝者以公道。
五人确确实实是因食物中毒而身亡,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身上并无其他外伤,也无任何挣扎的痕迹,胃中残留的皆是那种有毒的菌子。
他不禁想起林康城刚才复述的供词,报案者据说是住在隔壁邻居的一位老婆婆,凶手指向死者家中的大儿媳。
可那老婆婆恰巧前几日去世了,这更是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家中两位老人一直跟着小儿子一家过活,至于那大儿子一家,一直好吃懒做……总之他们关系并不好。”
难道真是因为这种糟糕的家庭关系,才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齐越缓缓脱下身上的衣物,动作轻柔而熟练。 接着,他点燃一缕淡淡的青烟,细心地熏净双手,让自已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然后他接过田柾手中的状纸重新看一遍,避免他们有何疏漏之处。
“人证物证皆在,为何又把案子转交到了大理寺。”齐越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他深知大理寺的权威性,但也对这样的做法感到困惑。毕竟,桃花县已经有了详细的验尸结果和相关证据,为何还要将案子上交到更高一级的机构呢?
“那孙氏一直哭冤,说自已只是送点采的菌子怎么就故意杀人了。”陆尧的声音传来,他早就把口供证据这些东西看了好几遍,对于案件的细节早已了然于胸。
但此刻,他也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如孙氏所说,这只是一场误会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毕竟某些时候人证物证都是能被推翻的。
齐越若有所思,他预感这起案件好似并不简单。
当下陆尧和齐越决定再次深入调查周围的居民,看看是否能找到其他线索。
几人随即出门来到了那死者的家中。
许是因为避讳,周边人家皆紧闭大门,而且门上还贴了一些符纸。
不过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那户作为人证的家里,门口没有挂白不说,符纸贴的门墙皆是。
这就有些诡异了。
正好对方开了门,结果里头的人居然是笑着出门。
大抵对方也没想到会有外人在门口,只见那大娘立马变了脸色,随后"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里人家的院墙也就两米左右,并不是封死的,所以齐越他们很清晰的听见里头慌不择路的踢倒了水桶的声音。
齐越同陆尧对视了一番,这里头若没什么隐情那就有鬼了。
陆尧对田柾使了一个眼色,田柾上前敲响了对方的门。
木门被拍的吱吱作响。
约莫一分钟,来了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来开了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妇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声音发颤,"几位爷是找谁?"
由于齐越几个穿的是便服,对方自然不识的他们的身份。
"我们是衙门的,过来问一些事情。 "
"…官爷请进。 "
妇人顿了一下,然后才把门打开。
许是齐越的模样太过出色,妇人目光不自觉的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
"不知官爷来所为何事,当家的几个都出门办事还未归来。 "
林康城率先反问,"刚才出来的是何人?"
妇人迟钝了一会儿回答,"是民妇的婆母。 "
"娘,怎么不给官爷倒点水?"
屋子内走出了一位心比天高的姑娘。
那位姑娘的一双美目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视着齐越,如此明显的举动,陆尧等人又岂会视而不见?他们心中跟明镜似的,一眼便瞧出了这女子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虽说素有“披麻戴孝一身俏”这样的说法,但此时此刻,无论是陆尧还是其他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个念头:眼前这位姑娘就算身着素缟,其容貌气质连郡王妃身边的那些个丫鬟都无法相提并论。
“巧儿,你快些进屋去,千万别冲撞了几位官老爷!”
林巧儿的娘亲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因此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已女儿那如丝般缠绵的情思。
然而,林巧儿却似乎并不愿意就此罢休,她轻声说道:“娘,爹爹还有阿爷、阿伯们尚未归来,如今官爷们身负要事登门拜访,咱们怎能这般怠慢呢?”
接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迅速地转移到了齐越的身上。
只可惜呀,这番含情脉脉的秋波终究是白白浪费了,因为齐越这个人呐,是个眼瞎。
在他的眼中,除了唐宁之外,其他任何人都难以进入他的心坎儿。面对林巧儿那充满爱意的眼神,齐越竟然毫无所觉,依旧一脸淡漠。
见此情形,林巧儿不禁轻轻咬了一下自已的嘴唇,心头掠过一丝懊恼之情。
"我们且问你,隔壁那户人家出事之前可有其他异样。 "
"或者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陌生面孔出现在附近过。 "
这里的地段在县城里较为偏僻,且居住的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并不富裕,除了熟悉的乡里邻居,一般不会有其他人踏足。
接二连三的问题,这位妇人皆摇了摇头,她眼中的迷茫并不似作假。
"家中老人是因何故去世的。 "
齐越看似随意的一问。
没想到对方真露出了些破绽来,只见妇人眼神躲闪,手紧紧捏着自已的衣角。
好在外面突然来了人打断了这一切。
陆尧注意到了妇人松了一口气等细微的动作。
"你们是谁?来我家作甚!"
后头进来的人害怕的看着齐越一行人。
齐越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因为面前的其中二人正是山中办丧事领头的那两个。
他们当时本就因为紧张害怕而畏缩,加上雨大的关系,所以雨中的人并未瞧清亭中人的面孔,以至于只有齐越把他们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