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卖药的老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药膏的气味也没有留下。
“老鸨,老鸨!那卖药的老头呢?”魏莺比呼延春更加着急了。只因为,这下当真死无对证,呼延春搞不好又要以为是她捏造了谎话哄骗他。
“野丫头!大呼小叫干什么呢?哪有卖药的!你去屠宰场看看,有没有卖药的!”
魏莺哪里会知道,这老鸨和那卖药的老头早达成了共识:一旦他离开了青楼,青楼就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谁问起他的行踪都要说是根本没有听说过那号人物的,不然谁也别想赚到钱。
魏莺委屈地看向呼延春:“你相信我刚才和你说的吗?”
“信啊,当然信。那个老头很有偷营的本事。”呼延春挠了挠头,边说边往外走,并不想待在这种是非之地。
二人前脚刚踏出,就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姑娘站在远处唤他们:“喂,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这声音隔了偌长一段距离,二人听在耳朵里竟是清清楚楚。
呼延春向她望去,只见一个婢女模样的姑娘含笑看着他二人。
“你是什么人?怎地会知道那卖药的?”魏莺问。
那高挑的姑娘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还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老者,却是一个和你们年纪相仿的人。他扮作老人,仍然骗不了我!”
“他什么来头?”魏莺又问。
“你们没有必要知道。”高挑女说,“他卖一回药就换一回地方。这次和青楼串通好了,由青楼提供隐蔽的场地,他提供药膏,赚那些笨蛋的钱。
“他总共卖了一千一百骨币。老鸨分走了一百骨币,她却不分给我们一个子!哼!我们下边的人每天卖力地干活,她得了这好处却一点儿都不考虑过我们。那么我偏要捅他们的娄子,那小鬼逃走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的。”
“药呢?那些都是什么药?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治好人的外伤?”魏莺仍然很好奇。
“那不是药的功劳,是营气!”高挑女接着说,“他明面上给患者搽药膏,暗地里已经催动自身的营气,如丝如缕地将营气注入他们体内,将伤口治好了。
“这营气是饮食水谷所化生的精气,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具有化生血液、营养周身的功能。其性柔和,因而那些人体内注入了营气,却并不察觉。至于那药,根本是一点没有用的!”
呼延春和魏莺都大吃一惊:那个卖药郎竟是个修得了营气的人!
“可是我也见过突破了营境的人,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哩!”
魏莺所说的,自然是他爹魏折民。
“那小鬼自然有他的门道,又何须你操心?”
“不让问便不让问,”魏莺说,“你快些告诉我们那小鬼的下落!”
“跟我来。”高挑女说。
“你不怕被老鸨发现?”呼延春问。
“别管。”回应他的只有这冷冷的二字。
他绕到魏莺身边,小声对她说:“这人八成不是青楼的。”
魏莺倒没有多么大的惊讶,说:“你才知道呀!”
三人叫了辆马车,由高挑女在前面指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破祠庙里。
呼延春、魏莺二人刚下车,那马车就载着高挑女飞奔离去。
破祠庙的门掉了一半,里面野草正盛,但明显有人来过。
“好怪的味道,像是火烧绿植发出来的。你闻到了吗,魏莺?”
“这就是我早上在那小鬼身边闻到的味道,想来这里便是他的藏身之处,我们要小心。”
二人扒拉着长长的野草,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块被开出来不久的干干净净的地,其上放着一个箱子。
味道正是从箱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呼延春抢先走到箱子边,就要用手打开它。
“小心有诈!”魏莺拦下了他,提起剑,一股凌厉的剑气登时将箱子上的锁打碎,箱子盖便自动开启。
二人还未来得及看看箱子里是何物,那里面就蹦出来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直射向天空。那黑影到了天空就四四方方地展开,正是一张黑色大网。大网又飞速落下,将呼延春魏莺二人盖住。
“还是上了他的狗当了!”呼延春骂到。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们上了我的狗当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正是早上魏莺看到的卖药郎。
卖药郎走向网中挣扎着的二人,所过之处,那些野草就弯下了一大截腰,仿佛甘愿臣服于这个强者。
“你们倘若不打开箱子,就根本不会中计;要打开也便算了,因为这本是人之常情,人见了箱子,总以为藏了传世宝藏,忍不住要打开看看的。可是这位姑娘却挥剑斩断了我的锁,这网护主就要捉你们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地用手去开,它可不会捉你们。诶,这箱子可比里面的东西值钱多了。”
魏莺自被网罩住之时起,就不断地用剑去斩网,可是那网又岂是那么容易捅破的!
“实话跟你说吧,这网遇强则强,你想要用剑把它刺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魏莺自然知道这厮断不会哄骗自已,他说刺不穿那就是刺不穿的。当下就收起剑来,盘腿休息。
“小鬼,你别装了,你根本不是老头,只是易容了骗人而已。”魏莺说。
呼延春附和:“对对!你快些露出真面目吧,我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能耐,把我都困住了。”
那卖药郎自信自身易容得毫无破绽,听呼延春二人这么一说,难免心惊,暗叹自已的易容术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随即又嘿嘿一笑,说:“不错不错,连这都被你们瞧出来了。不过,我易容并非骗你们,骗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发现真相前,我是万万不会和自已作对,将真面目示人的。”
“你很怕他?”呼延春问。
“不是,就是不想见到他。”
魏莺笑道:“不想见到一个人,说到底还是自已打不过那个人。不然你本领强过了他,就可以杀死他,普天之下就根本不会再见到他的了。所以你根本还是怕他。”
卖药郎心神不宁地说:“小丫头莫胡说,我且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呢?”
“我们是自已找来的,来这里也不是找你。”呼延春说。
“你胡说!”卖药郎略微发怒。
“我们就是胡说!”魏莺说,“现在我又要和你说,我们是受了高人们的指引来到这里的,刚才来的还有一大堆人,你的这个破祠庙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了。你自已看看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吧!”
“好好好,你们二人铁齿对铜牙,当真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就在这网中结了婚,然后就可以无恨无悔地下去了。哈哈,哈哈!”
“你去死!”魏莺骂。
但旋即,这卖药郎脸上就显现出一丝怖色,紧接着就说了一句“不好”出来。
这句“不好”还没有说出很久,山门外就又传进来一个声音:“哈哈,我的好徒儿,你笑得好开心啊!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