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环境中,一个孩子将会遭遇怎样的命运,答案不言而喻。
邱丽娜仿若未闻,依旧在此处苟延残喘,偶尔一朵野花的凋零,那无足轻重。
“妈妈,疼……”邱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嗓子几近嘶哑,然而周围的人却视若无睹。
慢慢地,他终于明白,哭闹并不是他的专属,他不是街边上嬉戏的儿童,也没有人会为他带来一只彩色气球。
“妈妈……我好冷。”
有一天,邱水如此对邱丽娜说道。
“冷就多穿点衣服,你都这么大了,别总让我操心,那些钱才给老娘三分之一,唉,真是个赔钱货。”
那段时间,邱丽娜沉溺于当地的一种赌博,起初的确赚了些钱,母子俩的生活不再那么拮据,也让邱水久违地感受到了儿时的温馨。
然而,赌博终究是投机取巧的行径,注定了她会以失败告终。
北风呼啸而过,仿佛又将她们带回了那个出卖肉体的寒夜。
邱丽娜丝毫没有察觉到邱水的异样,她还在钻研着如何能够发大财,家中仅存的食物唯有桌上那发霉的面包片。
邱水刚刚才被人按在水中,只为了满足那些人的变态恶趣味,那些有钱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心如蛇蝎,他们才是潜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望着无动于衷、走火入魔的母亲,邱水也早已习惯了无人关怀,他如往常一般蜷缩在被子里入眠,仿佛蒙上被子就能与世隔绝。
他的身体阵阵抽痛,犹如万千钢针同时穿过。
第二天清晨,他没能按时起床,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家,邱丽娜起初心里责怪邱水,不过即便她再疯狂,也始终保留着一丝母性。
待到她伸手摸了摸邱水的额头,仿佛在触碰一个火热燃烧的球,才惊觉他已生病昏厥。
他的身体滚烫无比,烫得仿佛在病痛中寻得了一丝温暖。
多奇怪啊,这个恶毒的世界,邱水迷迷糊糊中想,真的有上帝存在吗?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原本以为会看到邱丽娜那张美丽但毫无生气、仿佛缺少灵魂般空洞的面庞。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两位身穿洁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面容严肃,眼神专注而犀利,正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获取某些重要的信息。
见他醒了,其中那位女医生换上了一副笑脸,像之前的邱丽娜一样温柔地摸了摸邱水的头。
“你醒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慈善基金会以后负责你的衣食住行,那个恶魔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恶魔?”
“她说是你的母亲,哪会有母亲这样对自已的孩子,你身上全是伤痕,上帝啊。”
邱水说不出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掌心的纹路细细蔓延开,和自已最亲近的那个人相连。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他?
生下他,为什么又不负责?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邱水想,医生说得对,邱丽娜就是恶魔。
那天下午,基金会的会长亲自来看邱水,银发蓝眼,高挺的鼻梁,大把的胡子覆盖在脸上,却不显得邋遢。
“孩子,你受苦了,以后上帝会保佑你。”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在医院,他至少能吃饱饭,也能不用再看见那些恶心的人。
然而,之后他才明白,只是从一个魔窟到另一个魔窟罢了。
而另一边,邱丽娜被捕入狱,在监狱里她遇到了一位为女报仇杀人的狱友。
两个人一见如故,竟然慢慢地熟络了起来,不幸的是,狱友身患绝症,死亡一天比一天近。
狱友之前是做护工的,她的女儿现在也在做护工,她在临死前拜托邱丽娜去看望自已的女儿,并给了她一个机会,重新生活下去的机会。
也因此,牵扯到了另一桩案子中,不过那是后话了。
而这边邱水刚被接走,就遇到了基金会中的一位公益医生。
她的话语总是那么柔和,即使是批评也像是轻风细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细腻和体贴,让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邱水原本紧闭的心门,在那位医生如春风般温暖的关怀下,轻而易举地便敞开了,仿佛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邱水内心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他对这位医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依赖。在他眼中,这位医生不仅仅是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更像是他生命中的第二个母亲。
每次看到医生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邱水的脸上都会绽放出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种感情愈发深厚,以至于邱水常常幻想能够跟随医生回到她家,成为那个温馨家庭中的一员。
他渴望每天都能感受到那份无私的关爱,享受那种家一般的温暖和宁静。甚至在梦中,他也多次梦到自已牵着医生的手,一同走进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门……
也许是心底里的声音太过放肆,医生也感受到了几分异样,不过她没拒绝,而是真的带着邱水回了家。
“小水啊,你以后会有一个弟弟的,你要照顾好弟弟哦。”白天,她说。
“好!我喜欢弟弟。”邱水兴奋地难以控制自已,满怀激动地期待着明天。
到了晚上,经过颠簸一天后,他睡眼惺忪,毫无防备地被拉下了车。
“阿姨,到了吗?”邱水只觉得是阿姨太累了而已,全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
“到了啊宝贝。”她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强行把邱水吓了一个激灵。
“阿姨……阿姨你……”
“终于回来了,小宝一直闹着疼,快把药罐拿过来,我有几种药剂要先试着。”
阿姨没有带什么药罐啊,邱水往后退了几步,不,她带了自已,只带了自已。
他想跑,却发现退无可退,身后是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
邱水惊恐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丝生机。然而,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感到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仿佛自已已经陷入了绝境。
他想转身逃跑,但他的双腿却像被铅块重重地压住,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对露出獠牙的恶魔逐渐逼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妈妈……”
“乖孩子,我就是你的妈妈,你不是,最听妈妈的话了吗?”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弟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