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苏卿冉开口道,“虽然苏伯远贪墨之事已定,但恐怕他经手的账目并非全部如此清晰。家族在城西还有几处商铺,账目还未清查,或许能从中发现更多线索。”
苏三老爷闻言,微微颔首,“卿冉言之有理,只是城西那几处商铺账目繁杂,一时半会恐怕难以理清。” 他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犹豫。
苏卿冉却胸有成竹地一笑,“三老爷不必担忧,我近日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协助账房先生一起清查。 况且,此事关乎家族利益,耽误不得。”
一旁的苏伯远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装镇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卿冉侄女真是辛苦了,只是那些账目琐碎,何必劳烦你亲自操劳?”
苏卿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伯父说的是,只是事关重大,我自然要尽一份力。况且,我也想看看,伯父这些年,究竟为家族做了多少‘贡献’。” 她特意加重了“贡献”二字,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苏三老爷见苏卿冉如此坚持,便也不再推辞,“那便有劳卿冉了。”
苏卿冉立刻带着账房先生前往城西的商铺。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深知苏伯远的为人,也清楚那些账目中隐藏的秘密,如今苏卿冉要查账,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几日后,苏卿冉回到了苏家大宅。她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老爷,各位,”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这几日我仔细查阅了城西几处商铺的货物清单,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苏伯远身上。
“城西最大的那家绸缎庄,去年进了一批上好的云锦,账面上却只记录了一半的数量。 不知另一半云锦,去了哪里?”苏卿冉扬了扬手中的清单,眼神锐利如刀。
苏伯远脸色骤变,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抢夺苏卿冉手中的清单……
苏伯远脸色骤变,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慌乱之下,猛地伸手,想要抢夺苏卿冉手中的清单。
这举动,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干什么!”苏卿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手中的账册险些被苏伯远抢走,惊恐之下,账册散落一地。
众人哗然。 苏三老爷更是气得胡子乱颤,“伯远!你这是做什么!”
苏伯远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扑到地上,慌乱地去捡拾散落的纸张。
他如同困兽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明白,一旦这些证据落到苏三老爷手中,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周围的丫鬟仆人也都惊呼出声,议论纷纷。
“这…这苏伯远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当众抢夺证据!” “看来这账册里的东西,真的有问题!”
就在苏伯远快要将散落的纸张全部捡起之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江延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卿冉身旁,他脸色冷峻,眼神凌厉,将苏伯远一把推开。
苏伯远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延初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挡在苏卿冉身前,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她护在身后。
那护着苏卿冉的姿势,充满了安全感,苏卿冉脸微微一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苏卿冉,“卿冉,没事吧?”
苏卿冉接过账册,轻轻摇了摇头,感激地看了江延初一眼。
江延初转头看向苏伯远,目光冰冷,“苏伯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延初转头看向苏卿冉,目光中满是关切,温柔得几乎要将人融化。
“卿冉,没事吧?”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卿冉感觉自已的心被什么击中了,一种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轻轻摇了摇头,感激地看了江延初一眼。
这无言的交流,却胜过千言万语。
一旁苏伯远狼狈地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着两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他身边的几个下人,平日里仗着苏伯远的势,嚣张跋扈惯了,此刻却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他们偷偷打量着江延初,这位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苏三老爷却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苏卿冉说道:“卿冉,纵使伯远有错,你也不该如此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及长辈颜面!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苏卿冉心中一紧,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只是想查清账目,保护家族的利益,却没想到会被如此误解。
“三叔父,卿冉并非有意顶撞,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她努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解释道,“这些账目……”
“够了!”苏三老爷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年纪轻轻,懂什么生意上的事!伯远在商铺里经营多年,岂会做出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你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也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几个一直以来都依附苏伯远的族中长辈也纷纷附和,指责苏卿冉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不敬长辈。
他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仿佛苏卿冉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家族事务的讨论。
苏卿冉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江延初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苏卿冉感受到掌心的温暖,心中安定了几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既然诸位长辈不信,那卿冉就一件一件地将这些账目解释清楚……”
苏卿冉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堂中众人,语气沉稳有力:“各位叔伯,账面上看似盈利,实则危机四伏。苏伯远挪用货物,低价售卖给外商,看似增加了流水,却损害了我们长期合作的信誉。一旦那些老客户发现我们以次充好,转而投向其他商家,我们损失的将不仅仅是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整个家族的未来!”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苏伯远,“试问,到那时,苏伯远你该如何弥补这巨大的亏空?”
苏伯远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你…你血口喷人!”
苏卿冉冷笑一声,指着账册上的一处记录,“这是与陈家布庄的交易记录,明明售卖的是上等丝绸,为何成本却只有中等丝绸的价格?这其中的差价去了哪里?还有这批运往江南的瓷器,数量与实际出库的数量不符,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每说一句,苏伯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掌柜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偷偷打量着苏三老爷的脸色。
苏三老爷原本坚定的神色也开始动摇,他眉头紧锁,目光在苏卿冉和苏伯远之间来回徘徊。
一些原本支持苏伯远的族中长辈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原本以为苏卿冉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没想到她竟然对账目如此精通,句句直指要害。
“卿冉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一位长辈迟疑地说道。
“是啊,这账目上的确有些蹊跷……”另一位长辈也附和道。
苏卿冉趁热打铁,将苏伯远挪用货款,中饱私囊的证据一一列举出来。
她逻辑清晰,证据确凿,让在场众人不得不信服。
苏三老爷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苏伯远竟然真的做出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苏伯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苏伯远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已完了。
江延初看着苏卿冉,眼中满是赞赏。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她鼓励。
苏卿冉回以一笑,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就在这时,苏伯远突然抬起头,眼神阴狠地看向苏卿冉,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