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您先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苏卿冉努力保持着镇定,语气平和地说道。她将手中的账册放回桌上,不动声色地掩盖住被她发现的暗格。
苏三老爷指着桌上被撕毁的账册,怒声道:“你还装!这些账册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苏卿冉故作惊讶地看向账册,“这……这些账册怎么被撕毁了?我方才进来时还好好的。”她走到桌前,拿起几页残破的账册仔细查看,眉头紧锁,“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你还装糊涂!”苏三老爷怒不可遏,“伯远告诉我,是你撕毁了账册,意图销毁证据!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卿冉心中冷笑,苏伯远果然恶人先告状。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三叔,伯远兄如此污蔑我,可有证据?”
苏三老爷一时语塞,他只是听信了苏伯远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亲眼所见。他看向一旁的王掌柜,“王掌柜,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王掌柜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我…我……”他偷偷瞄了一眼苏卿冉,又看了看盛怒的三老爷,最终还是不敢说出真相,“我…我看到大小姐在翻看账册,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苏三老爷追问道。
“然后……账册就…就变成这样了……”王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苏卿冉心中了然,王掌柜显然是被苏伯远胁迫了。她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道:“王掌柜,你确定你看到我撕毁了账册?”
王掌柜不敢与苏卿冉对视,低着头说道:“我…我不确定……”
苏卿冉拿起几页被撕毁的账册,虽然有些地方模糊不清,但凭借她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发现这些破坏的账目与之前苏伯远篡改账目的手法有相似之处,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认为这是苏伯远所为。
她将残页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苏三老爷,“三叔,账册虽然被撕毁了,但并非完全无法修复。侄女不才,略懂一些账目,或许可以尝试将这些账册复原。”
苏三老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能复原?”
苏卿冉自信地点了点头,“侄女可以试试。”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侄女需要一些时间,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她看了一眼王掌柜,“王掌柜,麻烦你将这些残页都收集起来,送到我的书房。”
王掌柜连忙应了一声,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地上的残页。苏卿冉走到窗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窗外。江延初依然站在那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卿冉收回目光,转身对苏三老爷说道:“三叔,请您先回去休息,待我整理好账册,自会向您禀报。”
苏三老爷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苏卿冉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苏卿冉一眼,转身离开了账房。
苏卿冉走到桌边,拿起一本完整的账册,缓缓翻开……“王掌柜,”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王掌柜,“我想问问你,最近商铺的经营情况……”
苏卿冉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王掌柜,“王掌柜,我听说最近几家铺子的盈利都有些下降,不知是何缘故?”
王掌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搓了搓手,眼神闪烁,“回大小姐,这…这许是最近市面上竞争激烈,生意…生意不太好做……”
“哦?是吗?”苏卿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我记得上个月的账目上,绸缎庄的盈利还颇为可观,怎么这个月就突然下降了这么多?莫非是换了新的布料,不受顾客欢迎?”
王掌柜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苏卿冉。苏卿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王掌柜的反应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王掌柜,”苏卿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跟在我祖父身边多年,应该知道苏家的规矩。欺瞒主子,是什么后果?”
王掌柜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苏卿冉挑了挑眉,“谁逼你的?”
王掌柜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是…是二老爷的公子,苏伯远!是他威胁小的,让小的在账目上做手脚,说是…说是为了…为了……”
王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苏卿冉却听清楚了,她心中冷笑,苏伯远果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贪墨家族的财产!
“为了什么?”苏卿冉追问道。
“为了…为了筹集银两,说是…说是要…要投资一笔生意……”王掌柜的声音颤抖着,他知道自已说出这番话的后果,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苏卿冉冷笑一声,“投资生意?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投资的究竟是什么生意,恐怕只有他自已清楚吧!”她顿了顿,又问道:“他还让你做了什么?”
王掌柜不敢隐瞒,一股脑地将苏伯远如何指使他篡改账目,如何威胁他,如何让他销毁证据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甚至连苏伯远如何撕毁账册嫁祸给苏卿冉的细节也和盘托出。
苏卿冉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原本只是怀疑苏伯远在账目上动了手脚,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仅贪墨家族的财产,还试图嫁祸于她!
“王掌柜,”苏卿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你做的这些事情,足够让你被赶出苏家,甚至…锒铛入狱。”
王掌柜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已。他磕头如捣蒜,“大小姐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开恩,饶小的一命!”
苏卿冉看着他,眼神深邃难测。她知道,王掌柜只是苏伯远手中的一枚棋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苏伯远。
“起来吧,”苏卿冉淡淡地说道,“你若是真心悔过,就帮我做一件事。”
王掌柜连忙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大小姐请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苏卿冉走到桌边,拿起几张被撕毁的账册碎片,以及她之前发现暗格里的账本,“跟我走。”她转身向外走去,王掌柜连忙跟上。窗外,江延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苏卿冉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默默地守护着她。她握紧手中的账册,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穿过回廊,走向议事厅的方向……苏卿冉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苏伯远的心脏上。
议事厅内,苏家族老们正襟危坐,气氛凝重。苏卿冉的突然回归,让原本低声讨论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惊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她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王掌柜,手里捧着几本账册和一些碎片,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苏三老爷率先打破沉默,“卿冉,你这是……”
苏卿冉没有理会三老爷的疑问,径直走到厅中央,将手中的账册和碎片放在桌上,“诸位叔伯,今日我回来,是为了揭露一个阴谋,一个针对苏家,也针对我个人的阴谋。”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苏伯远身上,语气冰冷,“苏伯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伯远脸色一变,强作镇定地冷笑一声,“卿冉侄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做什么了,竟然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兴师动众?不,我只是在维护苏家的利益,也在维护我自已的权益。”苏卿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几张账册碎片,“这些,是绸缎庄和粮油铺子近三个月的账目碎片,我是在王掌柜的房间里找到的。而这些,”她又拿起几本完整的账册,“是我从绸缎庄的暗格里发现的真账。两者一对照,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她将两份账目分别展示给众人,指着其中几处明显的差异,“诸位请看,这些被撕毁的账目上,盈利都比真账少了三成。这三成去了哪里,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数。”
王掌柜在旁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众人。苏伯远却依旧镇定自若,“卿冉侄女,你说这些是真账,可有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故意陷害我?”
苏卿冉早料到他会如此狡辩,不慌不忙地转向王掌柜,“王掌柜,你来说说,这些账目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将苏伯远如何威胁他篡改账目,如何让他销毁证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甚至将苏伯远撕毁账册,嫁祸给苏卿冉的细节也和盘托出,声泪俱下,求苏家诸位老爷开恩。
苏伯远脸色铁青,指着王掌柜怒吼:“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些事!”
“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家心里清楚。”苏卿冉眼神凌厉地盯着苏伯远,“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百密一疏。你以为撕毁账册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却不知我早已发现了真账。”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苏伯远,你贪墨家族财产,嫁祸于我,其心可诛!”
苏伯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强撑着,“我没有!你这是污蔑!你这是栽赃陷害!”他看向苏三老爷,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三叔,您要相信我啊!我是被冤枉的!”
苏三老爷脸色阴晴不定,看看苏卿冉,又看看苏伯远,一时难以决断。其他几位族老也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苏卿冉看着苏伯远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她知道,仅凭王掌柜的证词和这些账目,还不足以彻底扳倒苏伯远,但她还有后手……
“三叔,”苏卿冉转向苏三老爷,语气平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她目光坚定,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议事厅门口,一个身影正慢慢走近……“因为他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苏卿冉转向门口。江延初一身墨色长衫,步履沉稳地走进来,他的出现让原本嘈杂的议事厅再次安静下来。他朝各位长辈微微颔首,而后走到苏卿冉身边,温声问道:“卿冉,可还顺利?”
苏卿冉回以一笑,眼眸中却带着一丝冷意:“一切尽在掌握。”
苏伯远看到江延初,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江延初竟然会插手苏家的事,心中暗骂一声“多管闲事”。
江延初转向苏三老爷及各位族老,拱手道:“晚辈江延初,见过各位长辈。今日前来,是为卿冉作证,也为苏家讨回公道。”他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这些,是近三个月来,苏伯远在外活动的证据,包括他与城外几家赌坊的来往账目,以及他私下变卖苏家货物,以次充好的记录。”
他将证据一一展示,每一项都与苏卿冉手中的账目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苏伯远额头的汗珠越发密集,他嘴唇颤抖着,却无力反驳。
苏三老爷看着这些证据,脸色愈发凝重。他虽然偏袒苏伯远,但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其他几位族老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苏伯远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不满。
“这……这都是假的!”苏伯远声嘶力竭地喊道,“是江延初故意陷害我!他与苏卿冉串通一气,想要霸占我的产业!”
江延初眼神冰冷地看向苏伯远,“苏伯远,你到现在还不肯认错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苏卿冉也上前一步,语气凌厉:“苏伯远,你贪墨家族财产,中饱私囊,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苏伯远见抵赖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苏卿冉怒吼:“苏卿冉,你个贱人!你处心积虑地想要把我赶出苏家,你休想!”
“我处心积虑?”苏卿冉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想要维护苏家的利益,想要拿回属于我自已的东西!倒是你,为了满足自已的私欲,不惜损害家族利益,你才是苏家的罪人!”
苏三老爷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似乎颇为头疼。他看向其他几位族老,问道:“各位,你们怎么看?”
几位族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族老开口道:“三老爷,证据确凿,苏伯远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家族的利益,必须严惩!”
另一位族老也附和道:“没错,必须给苏伯远一个教训,以儆效尤!”
苏三老爷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面对众人的压力,也不得不做出决定。他沉声道:“苏伯远,念在你多年为苏家效力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将贪墨的财产全部归还,并且交出你手中所有的产业,以示惩戒!”
苏伯远听到这个判决,顿时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已彻底完了。
苏卿冉看着苏伯远落魄的样子,心中并没有多少快感。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将他赶尽杀绝,而是维护苏家的利益,保护自已应得的份额。
江延初握住苏卿冉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知道,这场斗争虽然赢了,但苏卿冉的处境依旧艰难。苏家内部的矛盾错综复杂,还有许多潜在的威胁,他们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苏卿冉回握住江延初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心中充满了力量。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只要有江延初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