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过去,晨曦初露之际,徐坚悠悠醒来。他目光一转,望向韩崎老镖头所在之处,这一眼,让他惊愕万分,险些以为自已产生了幻觉。
昨日,韩崎老镖头还因重伤而无法动弹,可如今,竟似已挣脱了伤痛的桎梏。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已然结痂。老人家已然坐起,正尝试着下床走动。徐坚忆起昨晚交手时韩崎受伤的场景,明明受了重伤,一夜之间,便恢复得七七八八。莫非这世间存有什么神奇的灵丹妙药不成?亦或是韩老镖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法门?徐坚心中暗自揣测。
韩崎老镖头见徐坚苏醒,自怀中掏出几块银子,递予徐坚,言道:“徐少侠,老夫虽身体略有恢复,然行动仍有诸多不便。烦请少侠雇一轿夫,我等一同返回镖局。” 徐坚接过银子,旋即转身而出。未几,便雇得一四人小轿归来。徐坚扶着韩崎老镖头上了轿子,一同朝着会友镖局行去。
轿子穿过了几条街道,不多时就来到了镖局门前,徐坚抬头望去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赞叹,这会友镖局,果然名不虚传,前后几进的院子,占地足有七八亩之广,建筑雄伟壮观,气势非凡。
门前的拴马桩橛整齐排列,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会友镖局”四个大字铁画银钩,字迹刚劲有力,透露出一股威风凛凛的气息。镖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门前左右两侧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们精气神十足,穿着紧身的镖师服饰,肌肉线条分明,背后背着明晃晃的钢刀,刀鞘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显得威武不凡,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出着镖局,一派繁忙的景象。
抵达会友镖局之时,韩崎对轿夫吩咐道:“切莫走前门,绕至后门。” 轿夫们听闻,即刻调整方向,抬起轿子转向宅子旁的小巷。不多时,轿子停在了镖局的后门处。徐坚上前叩打门环,未过多久,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模样的男子打开了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镖局的张管家,向来以精明能干著称。见到韩崎坐在轿内,他急忙低身行礼,说道:“老镖头,昨夜您一夜未归,夫人焦急万分,正要派人去寻您。”
韩崎微微颔首,示意张管家切勿声张,低声说道:“先进镖局,今日之事需守口如瓶,切不可走漏风声。这位少侠徐坚,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管家闻言,目光随即转向徐坚,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进入门后,他躬身道:“原来是徐少侠,在下姓张,乃镖局管家,负责镖局日常杂务。少侠既然是老镖头的救命恩人,那便是我们镖局的大恩人!”
进入院门后,只见院落宽敞明亮,青石铺就的地面洁净如洗。四周满是花草树木,时有鸟语婉转,花香四溢。
韩崎与徐坚一同进入屋内,命人送上香茗。随后,韩崎对张管家吩咐道:“去请夫人前来。” 不多时,一位年岁约五十来岁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先是向韩崎微微施了一礼,而后关切地问道:“老爷您昨夜一夜未归,也未遣人吩咐一声,妾身担忧得一夜未眠。” 韩崎对徐夫人说道:“劳烦夫人挂念,此事稍后再提。来来来,我先为你引荐一下我的救命恩公。” 接着转向徐坚说道:“这是我的贱内周氏。” 又对周氏说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徐坚。” 周氏听后,马上飘飘万福,说道:“多谢恩公救老爷一命。” 徐坚赶忙感激还礼,说道:“不敢当。”
三人随后落座,仆人献上茶来。于是,韩崎又把昨天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周氏夫人对徐坚又是一顿千恩万谢。
随后,韩崎问道:“恩公是哪里人士?作何营生?” 徐坚便将家乡遭难、父母双亡,自已前来横水城寻亲,却无奈沦落至破庙乞讨为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韩崎闻罢,开口言道:“恩公若不嫌弃,可暂居镖局。其一,在此可修习些许武艺,强壮体魄,于这乱世之中,也好有个保命之法;其二,亦可慢慢寻觅亲人。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徐坚见韩崎夫妻言辞诚挚,自已当下确也无处可去,遂感激道:“多谢老伯,小侄自当从命。” 夫妻二人听闻此言,大喜过望。
随后,韩崎又向张管家交代诸多紧要之事,沉声道:“此事至关重要,务必小心处置,不可有半分差池。” 张管家肃然领命,正色道:“老镖头放心,属下定当妥善安排。” 此时,天色已晚。韩崎看向徐坚,缓缓说道:“今日已晚,徐少侠可在镖局暂歇一宿。” 旋即命张管家为徐坚安排一间舒适客房。张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为徐坚备好一间清幽之室。屋内布置简约却不失雅致。
第二天一早,徐坚用罢早饭,张管家带着徐坚对镖局熟悉了一番,只见镖局内的弟子们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雄发,正在认真地练习武艺。他们或单练招式,或对练搏击,一招一式都显得刚劲有力,虎虎生风。刀剑破空之声、拳脚撞击之声此起彼伏,回荡在院落之中。
徐坚目睹这一切,心中涌起对老镖头的敬意。这镖局能在横水城中稳占一席之地,靠的不仅是高深的武功,更是那份以诚待人、重情重义的精神,徐坚对老镖头的为人也十分敬佩。
当日中午,韩崎夫妇精心摆下一桌酒宴,桌上佳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席间端坐的皆是韩崎在镖局内的心腹之人。酒席宴间,韩崎趁着众人频频举杯之际,缓缓站起身来,向众人介绍道:“各位兄弟,今日韩某有一事相求。这位乃是我的子侄之辈,姓徐名坚。其父母双亡,今后便是我镖局之人。希望各位镖头日后多多关照。” 各镖头纷纷点头应是。徐坚连忙站起,抱拳禀手说道:“徐坚在此谢过各位前辈,还望各位前辈今后不吝指导。” 众镖头见徐坚年岁不大,长得眉清目秀,举止大方,心中顿生好感。
自此徐坚便住在了镖局,一边跟韩崎学习武艺,起初,韩崎只是试探性地教授了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没想到徐坚一上手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心思敏捷,教习时举一反三,一点就透。韩崎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已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练武的好苗子,此子若能勤学苦练,不出数年在江湖上必将大放异彩。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一力降十会”,指的就是力气大胜得过十个会武功的人。韩崎深知此理,更是对徐坚寄予厚望。他不仅在武艺上悉心教导,更在为人处世上给予指点,希望徐坚今后能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高手。
徐坚一边同韩崎学习武艺,一边在镖局内给各镖头打下手,由于徐坚从小就手脚麻利,勤快能干,赢得镖局内一众镖师的赞誉,对徐坚多有指点与提携。韩崎见在眼里,心中欣慰,韩崎夫妇只有一女业已出嫁不在身边,渐渐就把徐坚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
随着徐坚在镖局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韩崎见徐坚对长剑兴趣浓厚,亲自前往城中兵器铺,挑选了一柄适合徐坚的重剑。这柄长剑虽然外观并不精美,却有着不凡的来历,据说是出自一位名匠之手。
韩崎将长剑递给徐坚,沉声道:“坚儿,剑法之精髓,非短日之功可就。韩某以刀称雄,于剑法之道并不精擅,仅可传你些许基础剑式与近身搏杀之法门。你若欲悟得长剑之秘,日后还需寻访名师。” 徐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恭敬施礼道:“坚儿多谢老伯教诲,定当不负老伯之期望。”
在镖局内,徐坚的勤学苦练也赢得了镖头和伙计们的交口称赞。镖师们将自已的武艺和江湖经验传授给他。除了教授徐坚一些拳脚外,还将江湖中的三教九流手段,以及自已在走镖过程中积累的经验,一一传授给他。
如此,徐坚一边修习武艺,一边寻觅亲人。在此期间,他回到曾经栖身的破庙,寻到马达、江海二位伙伴。徐坚将自已在镖局攒得的一些散碎银两赠与二人,言道:“望二位哥哥能寻个活计,学一门手艺,也好自食其力。” 二人对徐坚千恩万谢。
白驹过隙,转眼间半年已过。韩崎的身体早已痊愈,如今的韩崎走镖只接近途镖,对于山高路远之地一概谢绝。此外,除了走镖之外,韩崎也大大减少了外出访友的应酬,大多数时间都静静地呆在镖局之内。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避开江湖中的纷争,镖头们十分诧异,纷纷猜测韩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在镖局的日子里,徐坚过得越发充实。他每日勤奋习武,虽武艺尚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却已现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