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一生活费放在我爸的同学家开的食堂档口,到初三寄人篱下,一直都在寄人篱下。
所以我对于寄人篱下这种感觉是非常抵触的,这一次也一样。
虽然说平时大哥都在外面跑车,我跟大嫂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流,各过各的,但终归来说还是属于寄人篱下,只有一墙之隔。
大嫂在旁边有什么动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孩子哭了,她又崩溃了,她又开始追剧了,她又打电话聊天了,这种完全没有隐私的生活环境让我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虽然我也想搬出去,但是我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更好的去处。
四合院也早已经被封了起来,不然我都想回去四合院住。
那天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听着看着信乐团那场经典的火星演唱会。
突然间一顿砸东西的响声吓到了我,我连忙摘掉耳机,屏气凝神的听。
大哥和大嫂吵架了,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大嫂跟他要钱,大哥哥喝了酒。
大嫂低声下气的对大哥说:“你再给我1000块,孩子要买学步车了,这两天想走路到处跑我也拉不住。”
大哥砸了桌上的玻璃杯。
怒斥道,“我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200吗?今天又跟我要钱,你以为我的钱是是大风刮来的,是像树叶一样出门去捡就能捡回来的?”
大嫂没说话,孩子一直在哭,哭得我心烦意乱。
大嫂说:“我也没有乱花,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家和孩子身上。”
大哥冷笑了一下,说:“我前几天才给了你200块,你告诉我都用去哪了?200块,两天就没有了,你是不是又拿去打麻将了,再让我听说你去打麻将我把你手剁了!”
说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大嫂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在给大哥算着账。
“孩子的衣服60多块,买了一袋米90多块,这个星期赶集买菜50多块,我一分钱都没有乱花,孩子长大了想要一个学步车,让她坐着学走路。”
大哥听大嫂每一笔的开支都合理,好像是有点恼羞成怒。
就非要找一点大嫂的错处来说。
“你看看让你在家带孩子,孩子也没带好,摔成这个样子,脑门上也是疤,脸上也是疤,家里收拾不好,到处都乱七八糟的,分给我们的地也全都荒了,你要是没事儿就少打一点麻将,把田去把地种一下,人都在家地方荒了,这不被别人笑死,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大嫂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没有天天去打麻将,偶尔他们叫我我才去一下”。
大哥不依不饶,“偶尔他们叫你你才去一下,你拿着我的钱去打麻将,给别人输,你女儿要买学步车,你又要来张嘴跟我要钱,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我娶你回来不是享福的,是要让你把家孩子照顾好的,不然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这场争吵以大哥摔门而出为结尾,大嫂在家里肆无忌惮的嚎哭起来,夜晚的乡村非常静谧,大嫂的哭声传遍了整条街,更是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耳膜。
我开始想我要不要过这种生活,这种每一个男人都觉得娶媳妇回来就是为了给自已生孩子,做饭洗衣服的生活。
我要不要做一个背着一个孩子,手里拉着一个孩子,然后大的孩子再背着一个小的孩子去挑水去喂猪,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
不是,虽然我没有上过大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在当时我从内心最深处就笃定了我自已绝对不会是甘心要过这样的生活的人。
我跟妈妈提出来不想住在大哥家,说大哥家天天吵架,我很尴尬。
妈妈也没有再反驳我,给我找了一间房子,就在初二时住的旁边虽然只有一个小单间,但是我自已做饭,也可以安静的看我的演唱会,听我的歌,听我的摇滚。
那段时间我过得很惬意。
在记忆里那段时间每天都是蓝的,风吹起来都是舒服的,就像初三那时一样。
我每天早上去上课,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儿,睡个午觉,下午去上课。
下午放学了之后天还很亮,我会去爬山,去爬那一座小时候跟程翔、时简、齐涛他们一起爬的那座山。
爬到山顶上吹着风,戴着耳机听歌,偶尔也会把风当作我的听众,把那些花草树木荆棘当做我的粉丝在拿着荧光棒在为我喝彩。
那时候在听完信乐团之后,对摇滚更加感兴趣了,找了很多国外的摇滚乐队的歌来听。
夜愿、诱惑本质,越听越觉得摇滚的风格非常符合我的心境,时而糜烂,时而绝望,常年身处黑暗中,但偶尔也会有振奋人心的希望。
那时候我依然在做着当一个歌手的梦,星光大道,
超级女声,快乐女声。
他们的海选从来没有到过我的家乡——这一个小镇上,我要想去参加选秀,首先我没有钱,其次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参加。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
要说信息闭塞,它也不算闭塞,毕竟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网虫了,虽然也没有很多时间去上网,也没有很多钱去上网,但我甚至连怎么查都不知道,空有一个想做歌手的梦却连门都找不到。
好在我怪会安慰自已的,每天只要能唱歌,偶尔会用我的翻盖手机把我唱歌的视频录下来,发到土豆网上,但总是没什么人看,那个时候网民少,而且我的内容也不是很出彩,拍完之后我的歌声夹杂在巨大的风声里,听不清楚。
照现在来看,那应该算是质量不好的视频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19岁好像也还不错,起码还有梦可以做。
还能在山顶迎着风大声唱歌,在脑子里给自已运镜、给自已营造喷薄而出的火焰。
跟荆棘握手,感谢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我的演唱会,我会继续努力,唱更多的好歌给他们听。
最后给它们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