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楠带我进了厢房重新装扮之时,听见刘柘在屋外喊我。刘楠啧啧叹道:“我这个弟弟,真是没出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喊你,回头你们又要被笑话了。”
我也觉得很是不妥,如此招摇我还怎么见人呢,随即悄声道:“二姐,要不你先出去把他带走?”
“行,我试试看。”刘楠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随即,门口的婆子开了门,刘柘堵在门口,抱了满怀的红梅。他看见我,笑得恣意又张扬。那一刻,有什么似乎肆无忌惮地撞开了我尘封的心门。他不管不顾地冲进门,将红梅举到我眼前,兴冲冲道:“阿萦,你看这红梅漂亮吗?我采了许多来给你,可喜欢?”
我欣喜接过这冬日最绚烂的花儿,见他额头居然都汗湿了,“大冬天的,怎么满脑门都是汗?”我一举起手帕,他就乖乖地矮身将脸一股脑送到我近前,让我为他擦汗,他看着我,眼睛亮如星辰。
“看什么,二姐还在呢?”被他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我的心都被盯乱了,只得悄声嗔怪着提醒。
他竟依旧我行我素,柔声道:“阿萦好美,比花还美,看得我的心都化了。”
我想掩住他这张破嘴,却不料他突袭似的对着我的唇啄了一口,惊得我当场脑袋都烧起来了,哎呀,没脸见人了。我只得将脸塞进了花里。
刘柘似乎还想进一步,却被两声“咳咳”止住了动作,刘楠就那么看着她那花痴弟弟,完全将自已当作了透明人,心下顿时有一些失落,这可是她一手带大的放在心尖上宠的弟弟,如今竟然完全被无视了,她淡淡开口道:“没看见你二姐吗?”
“谢谢二姐,二姐最贤惠最善解人意了。”刘柘站直挺拔的身躯,耳尖红红,满眼赤忱。
“二姐这么好,一朵花都捞不着哟。”刘楠凉凉地调侃弟弟。
“啊?二姐夫太不懂事了,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居然一朵花都不给二姐送。”刘柘闻言义愤填膺道。
刘楠哭笑不得,道:“大姐难得回家一趟,过来陪她说说话。”说着刘楠甩手就往外走。
“嗯,知道了,二姐。”刘柘一边说着一边拉住本欲跟着二姐离开的我,并悄声说:“你等一会跟我一起去。”
我抬眸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一把搂住了我,并在我耳边低语道:“我好想你,让我抱一抱。”
“才分开几个时辰而已,刘柘,你干什么呢?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轻轻推着他的胳膊。
“是啊,才分开几个时辰而已,你怎么就悄悄变得这么漂亮了,要是被别人看中觊觎了怎么办?好想成亲啊,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刘柘似乎是魔怔了,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阿柘,你母亲和大姐还在前厅呢,我们先过去好不好?”感受到他没来由的不安,我心有不忍,但也只能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他慢慢松开手,随后,将我手中的花递给旁边的丫鬟,并吩咐道:“把这花送到萦姑娘的房里去。”丫鬟领命后,捧着花离去。接着,他才牵起我的手,与我一同回到国公夫人和其他人看戏的园子。
进入园子后,他首先拜见了国公夫人。夫人满脸慈爱,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就知道贪玩,你大姐等会就要回宫了,你陪陪她说说话。”听到这话,刘柘顺从地点头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安排在国公夫人身旁的座位上,自已则转身走向刘椿所坐的位置,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闲聊了起来。
陆陆续续又有婆子媳妇进来向国公夫人问好,并聊了许多家常,我自是半句都插不上嘴,便专心看起戏来。戏台上生旦净末丑轮番上场,他们咿咿呀呀唱着属于自已的故事。我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因为我无法回忆起过去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让我无从知晓。
我试图努力回想,但脑海里始终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已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已是否有家人和朋友。这种未知感让我感到十分恐惧,仿佛自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找不到归属感。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刘柘,那个阳光般璀璨的男子。他用他的张扬爱意,将我从迷茫中拉出来。他总是对我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句话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内心深处的黑暗。
他对我的义无反顾,将我因失忆而产生的所有害怕与不安都擦除掉了,只余下对未来满心的期待。我相信,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够创造出美好的未来。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我还有刘柘,还有他给予我的爱。这份爱是如此珍贵,它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想到这,我的嘴角不由悄悄上扬,心中也充满力量。
这时,大嫂钱湘芝走过来,对我说:“萦姑娘,要不来点一出戏?”
我连忙摇头,诚恳道:“我不懂戏,跟着你们一起听听就行。”
钱湘芝乐了,拉着我走到一边,指着戏牌一一跟我介绍里面的门道和故事,我云里雾里地听着,心里十分感激她的热情相授。
二嫂沈妮儿似乎喝酒了,有些醉了,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踉踉跄跄地走向我,并一把将我抱住了,说:“戏有什么好看的,姐带你去吟风楼听曲,那里的小官可会唱曲了。”
我好奇问道:“吟风楼在哪?”
二嫂还想再说点什么,大嫂及时用手帕掩住了她的嘴巴,并尬笑着说:“她胡说八道,萦姑娘,我们继续听戏。”
闻言,我也没多问,继续看戏牌。没曾想二嫂挣脱了大嫂的束缚,居然大声嚷嚷起来,道:“吟风楼扶风公子琴艺最佳,阿萦,姐带你去长见识。”
“二嫂,你敢带阿萦去吟风楼,我就敢带二哥上战场,你信不信?”刘柘的声音陡然响起,人也来到了我身后,气鼓鼓地瞪着发酒疯的沈妮儿。
“你二哥才不会去呢,他离不开我,哼!”沈妮儿嘴巴都翘上天了,她走上来拉住我的胳膊,朝着刘柘道:“你将来出门打仗、办差,阿萦就是我的了,我爱带她去哪就去哪,你也管不着。”
“你走开,我以后去哪都带着阿萦,才不会让你带坏她呢。”刘柘执拗地掰开沈妮儿拉住我的手,将我藏至自已身后,“二嫂,你再这样我要跟二哥告状了?”
刘柘怒目圆睁,腮帮子鼓得高高的,一副要跟沈妮儿拼命的样子。沈妮儿却不示弱,依旧拉着我的胳膊,试图把我从刘柘背后拽出来。两人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像两个挣食的孩童一般。
我站在他们中间,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一名壮硕的英挺男子匆匆走来,看着沈妮儿既宠溺又无奈。他一把将沈妮儿拉进怀里,冲刘柘道:“你也不让让她,没见都醉成这样了吗?”
“二哥,你偏心!”刘柘气恼地叫道。
“偏心咋滴了,这是我媳妇,你二嫂,懂不懂事啊?”说罢二哥瞪了刘柘一眼,抱起自已的媳妇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