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三,刘柘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和太子黎瑾尚一同前去图山剿灭土匪。在这离别的时刻,刘柘又开始耍赖,缠着我陪他很久,非要我一再承诺不会跟着沈妮儿去什么吟风楼才肯罢休。
两位嫂嫂看到这个情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他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狗一样。然而,刘柘并不在意她们的嘲笑,反而眼睛亮晶晶的,可怜巴巴地凑到我的面前,发出“汪汪”的声音说道:“阿萦喜欢狗吗?是喜欢小狼狗还是小奶狗呢?不管是哪种,我都可以哦。”
面对他如此无赖的行为,我感到既害羞又好笑。这位在战场上威风凛凛、被誉为枪神的人,此刻竟然这般没皮没脸。无奈之下,我只能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轻声安慰道:“乖乖的,外面的将士们都在催促你了。”
听到这话,刘柘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已身上的盔甲,然后留下一句坚定的话语,便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他说:“等本将军回来娶你!”
刘柘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而我则百无聊赖地在镇国公府里打发着日子。这段时间以来,有传闻称刘柘在剿匪时受了伤,这个消息让府中的几位老人家忧心忡忡。
过了些时日,刘楠来到府上,告知众人高将军已经派了人前去接应刘柘,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与此同时,她还提到了一件事:林状元向皇帝进献了治理水患的良策,因此越发得到皇帝的器重。而且由于他的一再坚持,江右苏家的那起血案很有可能会被平反昭雪。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终于,太子和刘柘胜利归来!皇帝龙颜大悦,立刻敕封刘柘为镇北侯,并将新册封的县主苏慕雪赐予他做妻子。没错,苏家的血案终于得以昭雪,皇帝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不仅封了苏家唯一的女儿苏慕雪为县主,还给了她一个恩赐——赐婚给刘柘。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端坐在院子里,聚精会神地临摹着字帖。这时,沈妮儿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嘴里还喊着:“大事不好了!”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她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告诉我说刘柘一回到京城就被赐婚了,但他当场拒绝了这门亲事,并已经在宫门外跪了大半天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揪,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不知所措。我深知以刘柘的性子,肯定会和天子硬刚到底,这样一来,他的前程乃至性命恐怕都会受到威胁。于是,我急切地问道:“二嫂,这可怎么办呀?国公府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救他呢?”
沈妮儿皱起眉头,一脸忧愁地回答道:“听说太子刚刚想求情,却被皇帝给打断了。国公爷实在没辙,只好去劝说柘儿,结果他就只说了两个字‘不愿’,然后就一直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你说说看,这该如何是好啊?”沈妮儿平日里向来乐观开朗,此刻也难得发起愁来了。
我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要不……我还是去劝劝他吧?”沈妮儿听了我的话,却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柘儿一再交代过,绝对不允许你过去。”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怒气和焦急,刘柘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着急,一想到刘柘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我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难受,仿佛要发疯了似的。
我突然灵机一动,对沈妮儿提议道:“要不,我们想个办法让阿柘晕倒在宫门前?这样皇上看到他晕倒了,应该会心软的吧。”然而,沈妮儿却皱起了眉头,提醒我说:“不行!如果故意装晕,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我沉思片刻后,认真地回答道:“但是阿柘本来就在剿匪的时候受了伤,现在伤口还没愈合,如果再加上长时间跪着,气急攻心,突然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一边说,一边把自已内心的想法告诉了沈妮儿。
沈妮儿听完我的话,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手,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皇家居然强迫一个有功劳的臣子成亲,结果他因为受不了压力而晕倒在了宫门口。这简直就是一场心理战术啊!”说完,沈妮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立刻如一阵风般匆匆离去,我甚至来不及追赶她。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变得灰暗,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轻纱。就在这时,刘柘终于被抬了回来。他的母亲和嫂嫂们像一群蜜蜂一样,迅速地围拢过来,将他紧紧地包围起来。而我只能默默地站在人群之外,悄悄地心疼他。他出门时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带着满腔热血为那可恶的狗皇帝拼命,却没想到回到家中竟会遭受这样的惩罚,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刘柘被送回房间后,国公夫人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他。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整个房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我和刘柘两个人。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面容憔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他的嘴唇微微抿起,透露出一种倔强和不屈,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我无法呼吸。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我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喃喃自语道:“你这个傻瓜,怎么这么大胆呢?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违抗旨意,难道你不知道这可能会丢掉自已的性命吗?”
我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刘柘眼皮动了动,过了一会,他终于睁开了眼,他看着我,得意地笑道:“阿萦,我成功了,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的。小爷我说到做到!”
“是,你很厉害。”我以微笑回应他,他又沉沉睡去。半夜的时候,刘柘就发起了高烧,我急忙喊醒了府医来诊断,这一顿忙活,直到天色即白,红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