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伊婧,你赶紧起来,跟父皇解释一下你用这药的原因。现在这些老糊涂们一个都不信你。”五皇子不由分说将她拉起,指了指摊在手心的蓝色小花道。
花伊婧眉色微皱:“还没让他服下?”
五皇子连连摇头:“没有啊,那些老糊涂一个个说你是害人精,你赶紧给父皇一个解释吧!”
花伊婧微叹一声,目光折向那群面色怔忪的太医们。
陈太医与傅太医都未想到花伊婧本人竟会亲自光临,面对她清冷绝美的面庞,各个都说不出话了。
“各位太医,伊婧明白你们怀疑我的想法,但恕伊婧直言,你们这清单上列出的药草全是世间珍品,根本无处可寻,而大皇子根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因而我考虑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花伊婧微许折腰,她明白这些老骨头各个都是固执不死心的,硬碰硬最后只有她会吃亏。
陈太医面色微缓,但语气毫不留情:“老臣看在你态度谦逊就不多计较。但你所说的世间珍品,其实那深山中漫山遍野都是。老臣每日上山采药都会寻到一两株,试问花小姐,这无处可寻的说法又从何而来呢?”
花伊婧冷笑,这清单上的药草绝对是世间珍品错不了,这老顽固还在垂死挣扎,她面色无波,不咸不淡道:“那可否请您亲自采来容我检验一番?”
陈太医恼怒地捏紧拳。他算是朝中资历老深的御医之一,曾经妙手回春救过不少宫人的性命,如今他居然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嘲笑?实在不甘心!
“老臣这就证明给你看,不死心的丫头!”说罢,他拂袖而去。
花伊婧转过身一步迈到夏颜修面前,搬来一把椅子蹲坐下身,将他的手从被褥中取出,指尖轻抚过他跳动的脉搏,眉色微显凝重。
“怎么样了?”夏天畅上前,急不可耐地问道。
花伊婧没有回答,捏着那株小花来到桌前,取来碗和杵,将花瓣一片片撕下塞进碗中,再持起杵仔细敲碎,花瓣上每一处都必须均匀敲碎成汁。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她端着一碗青色的汁液,又从怀中掏出一枚药瓶滴了几滴液体在其中。
“这是什么?”夏天畅出口问道。
“清热缓解毒性的东西,不会害了他。”花伊婧仔细搅动着汁液,随后放下磨杵道,“五皇子,麻烦你帮忙把他扶起身。”
“好。”夏天畅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夏颜修扶起靠在床头。
花伊婧从桌上摸来一把瓷勺,舀了一勺青色汁液喂到他口中,而后放下药碗。
“一勺就够了?”夏天畅讶异地问道。
花伊婧笑道:“一勺便够了。我告诉过你吧,别看这花小,其力量可是无穷的。”
夏天畅讶然地张了张嘴,接着问道:“那要过多久才能看出药效?”
“一盏茶的功夫便够了。”花伊婧淡然出声,时间快到了,但还未见床上的人有半分动静。
一时间,整个屋内的气氛都紧张起来,只听得见几人的呼吸声,连一直抱怨不休的傅太医也停了口。
一盏茶的功夫早已过去,而夏颜修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动静。
病情没有变化,他依旧闭眼躺在那里,脉搏依旧微弱。
“果然还是不行吗?”夏天畅替他盖好被子,无力地垂下双手,目光敛起。
花伊婧咬牙,十指在袖内狠狠捏紧。
她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完美绝世,深不可测,怎么能就这样死在龙蛇毒下?
“对不起。”花伊婧垂眸,失落地叹了一声。
夏天畅抬眼望了望她叹声道:“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条蟒蛇太狠毒。”
花伊婧拾起桌上的药瓶塞进衣袖中,朝门外走去:“伊婧告辞。但我,还会回来的。”说罢,那道雪白的身形便消失在门口。
待花伊婧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夹杂着阴冷的寒风。
“去哪了?”她一踏进府里,还未来得及坐下,一旁的珠帘便被拉了开,一张写满焦虑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她神色微怔,对着微凉的小手轻轻呵气道:“去外面随便转了转,结果晚了。”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抬眼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靳竹微叹一口气,伸手扶住她的身体,入手却是一片冰凉,他眉色微沉:“绿月,去准备热水。”
花伊婧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头顶他的气息异常危险,他的心跳声似乎也传达着他在生气的预兆。
“不管去哪里玩,天黑前一定要回家,知道吗?”温靳竹呵气在她耳畔道,声音温软入骨,直直敲开了她的心房。
“知道了。”花伊婧乖巧地点头。
温靳竹笑而不语,拥着她冰凉的身躯,眸色陷入一片沉寂。如此精锐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说了谎,他早就派人跟着她,直到见到她进了琴国。
虽然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但他已经明白,这个小丫头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对他袒露心事了,她学会了拥有自己的秘密,也学会了对他说谎。
但一见到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他顿时心软了下来,想开口拆穿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也罢,只要她开心就好。他摸摸她的脑袋,扶她坐在椅子上,为她倒了杯热茶暖身。
“小姐,热水备好了。”绿月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笑道。
“你感觉怎么样了?”花伊婧放下茶杯,起身问道。
“托小姐的精心照料已经基本康复了。”绿月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感激一笑。
“那就好。”花伊婧笑着松了口气,起身朝寝室内走去。
等她沐浴结束出来时,发现温靳竹依旧待在主厅里没有离去,他负手而立,面色温和地仰头欣赏着一幅画,唇畔流露出浅浅笑意。
“你,今晚留在这吗?”花伊婧擦了擦湿漉漉的发丝问道。
温靳竹闻声转过身来,轻笑着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替她擦拭头发:“嗯,突然想抱着你睡了。”
花伊婧将脑袋微微低下,听到他这句话,脸颊顿时红到了耳根子处,她撒娇地轻捶他的胸膛:“哪有你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
温靳竹失笑,动作柔和:“就只与你这么说过。”
花伊婧将小手搭在他胸膛处,脸色涨红,轻咬着红艳胜血的唇瓣,娇羞的模样足以令他心潮澎湃。
“困了吗?我们进屋睡吧。”温靳竹将她的每根发丝擦拭干后,搁下毛巾,搀起她细滑的小手朝内屋走去。
不知为何,花伊婧心跳紊乱,那是悸动的感觉……
她还从未和一个男子同床共枕过,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似乎是查探到了她的紧张,温靳竹笑着坐在床沿,脱下鞋子与外衫,语气一如既往地谦和温润:“紧张什么?傻瓜,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花伊婧低着脑袋摇头:“才不是呢。”
温靳竹笑而不语,伸手替她解开外衫,脱下鞋子,将她整个人抱到床铺里面,替她裹好被子。
“冷吗?冷的话我替你捂捂脚。”温靳竹也随之上了床,坐在她身旁,温柔地揽住她。
“不冷。”花伊婧心头是满满的幸福感,她抿唇微笑着摇头,从枕头下取出一本医书,端放在眼前仔细翻阅。
“天天看这些,不觉得腻?”温靳竹凑过头去,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笑问。
“不啊,反而觉得很有趣呢。”花伊婧答道,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一字一句。
温靳竹不语,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而花伊婧随意翻阅着书籍,脑袋里还思索着如何解救夏颜修的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偶然,她随意一翻便翻到了那无名花的部分,她重头开始研究起来,抚着下颌,仔细斟酌每一个字。
“无名花的解药属性与其种子的生长环境也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简单的一句话很快抓住她的视线,她身体一震,再三确认无误后即刻翻身下床。
“去哪?”身后,一道沉稳带着冷意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