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田庆之一愣,看着樊静姝手中的兵器。
“你说呢?”樊静姝微微偏头,笑着说道。
“大胆!私自劫狱,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衙役拿着佩刀冲樊静姝喝道。
“他只是个囚犯,可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你们身为狱卒,就这样跟他喝酒聊天,你们觉得合适么?”樊静姝笑着看向两名狱卒。
“我们只是负责看守,他只要不跑,我们……我们就不算失职!”狱卒有些惊慌的说道。
“让开,我今天要杀了他!”樊静姝冷冷的说道。
“牢房重地,岂容你私自杀人?”
“你们要是拦着我,我连你们一起杀!”樊静姝皱眉看向那两名狱卒。
这二人与这田庆之在牢房里把酒言欢,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胆!你是要造反么?”狱卒喝道。
“让开!”樊静姝轻喝一声,向着牢笼冲去。
两名狱卒拦在牢门处,只是他们如何是樊静姝的对手,只一回合,便被樊静姝将长刀击飞,砸晕了过去。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田庆之惊慌的叫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樊静姝笑着,手中鸳鸯刺的尖端已经抵在田庆之的咽喉。
“姑娘,你听我说,我田家世居江北,身居高位者无数,你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田庆之激动的叫道。
“你知道我是来为吴老伯报仇的吧?”樊静姝笑道。
“……”
“杀了你本身就是好处!”樊静姝继续说道。
“不不不!本官有钱,姑娘,只要你不杀我,我……我给你钱!”田庆之急道。
“哦?”樊静姝一愣,手中尖刺微微挪开了一些,“李晟轩刚给了我五万两,你能给我多少?”
“十万!不不!十二万!本官尚有十二万两,只要姑娘你放了我,全都是你的!”田庆之叫道。
“那么多钱啊!”樊静姝收回了手中的尖刺,摇头说道,“既然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为了区区千两就要害人性命?”
“本官,本官……”田庆之慌张的想要辩解,却不料下一刻胸口猛然一凉。
冰凉的气息在他的胸前扩散,疼痛感随机传来,田庆之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已胸口,只见那心脏位置如今赫然插着一柄尖刺。
“不!不!你……”田庆之看着胸前插着的尖刺,他不明白,自已已是打算将所有银子都给她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杀了自已?
那可是十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难道还抵不过几条贱民的性命?他伸手想要将那尖刺拔出。
“田庆之,我劝你好好想想,拔出来,你就真死了!”樊静姝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你,你为何这样?本官只是杀了一个贱民,一个绑架了王爷的钦犯,你为何如此!”田庆之愤恨的瞪着樊静姝。
“你不明白么?”樊静姝静静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吴老伯他勤勤恳恳,唯唯诺诺,他只是想活下去,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呢?”樊静姝皱眉轻声说道,“他都被你打死了!明明,明明你只需要安葬了他,然后从你那十二万两银子中拿出很少的一部分,让他的家人能活下来,事情就结束了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
“那是我的钱!”田庆之瞪眼嘶吼着,“我的钱!我为什么要给他们!”
“可以啊!”樊静姝只是静静的说着,“那你便不要给他,你随便将吴老伯的尸体丢弃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杀人?为什么连三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哼!不给他们?那老汉不见了,他们家人要不要找?事情败露,王爷那边我如何交代?本官后悔没有早些杀了他们,若是他们早死几天,便不会有这些破事!”田庆之知道自已已无生路,气急败坏的叫道,“当初本官就该将你一并杀了!”
“也许你不相信,我这是第一次杀人。”樊静姝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原本我以为,我会紧张,我会害怕!后来我又想,能为吴老伯一家报仇雪恨,我应该感到开心,感到激动。”
樊静姝伸手握住扎在那田庆之胸口的短刺,缓缓的向外拔着。
田庆之则是一脸惊慌的抓着那短刺,想要护住自已的一线生机:“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杀了本官,我田家不会放过你的!”
樊静姝却不理他,依旧缓缓的向外拔着那柄尖刺:“可是……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从小胆子就小,我爹让我杀只鸡我都不敢杀。你是个人啊,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今天杀了你,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呃……”田庆之痛苦的抓着樊静姝的手,随着尖刺缓缓拔出,他的胸口开始流出殷红的鲜血,疼痛的感觉倒是其次,恐惧占据了他的全身,自已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
他为官数年,向来都是他掌控着别人的生死,金钱,权利,女人,他一样都不缺,在这新安县内,他便是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人都要跪伏在自已脚下,进献上家中的女人,钱银。
他随口一句话便能毁了那些贱民的家庭,他随意一挥手便能要了那些贱民的性命,可是如今,他自已的性命却是拿在了别人的手中,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已生命的流逝。
樊静姝的话还在继续,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田庆之却是无心再听,他痛苦的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胸口处的疼痛渐渐麻木,身体开始发冷……
樊静姝拿着那带血的尖刺,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漠然而又迷茫,田庆之死了,可是,那又能如何?那憨厚胆小的吴老伯终究是活不过来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终究是活不过来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孙儿,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
“女侠!多谢女侠,杀了这狗官!”对面牢笼内,一名青年跪地哭道,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
“多谢女侠!”
“多谢女侠!”
……
樊静姝没有回应,转头看了看晕倒在地的狱卒,转身走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