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间到了,外头排队瞧病的百姓也没有散去的意思。
沈意如见了这样的状况,起身让医馆的小厮将午休的牌子挂了出去。
之后,走到孙大夫和冯大夫身边,
“咱们先去用午膳,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继续看诊。”
孙大夫闻言,下意识摆手,
“不必这么麻烦。
我现在还不饿,到时候如果真饿不住了,直接吃几个白面馒头便可。
这里还有这么多百姓排着队,等着瞧病。
我不忍心让他们等太久。
我少休息一个时辰就能多看十几号病人。”
冯大夫也是点头认同,
“东家,您先去用膳,我们不打紧。
饿了,随便对付两口便可。”
沈意如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等着小厮将午休的牌子挂出去之后,又吩咐道:
“你们先守着医馆,有人来抓药,便替他们抓药。
至于看诊的话,等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是,东家。”
小厮应声道。
孙大夫和冯大夫双双起身,还想说些什么。
沈意如一抬手,
“你们不必多说。
要在我的仁安医馆坐诊的话,中午这一个时辰的用膳休息时间必不可免。
而且,下午的看诊时间也不可超过三个时辰,你们便要回家休息。
世上的病人何其多,你们就算没日没夜连续看诊也是看不完的。
最后只会累坏了自已的身体。
我不想让你们同我师父那般,积劳成疾,最后直接累死。
大夫自已都没了健康,还谈什么给病人医治?”
孙大夫和冯大夫听了她的话,也不再多言。
东家说得对。
同时,心里对东家更是感激。
这样的医馆,就算让他们坐诊一辈子,也使得。
午膳准备得很是丰盛。
沈意如特意请了三名厨子给医馆的大夫,女学徒和小厮们做膳食。
今日是医馆开张的第一日,又是免费看诊,孙,冯两位大夫,包括沈意如自已都要忙着在前厅看诊。
女学徒则被直接安排在了后院辨认药材。
待之后,医馆没有这么忙碌的时候,再让孙,冯两位大夫轮流在前厅坐诊和给女学徒授课。
午休一个时辰之后,医馆准时继续看诊。
休息的一个时辰期间,外头排队的百姓就直接等了一个时辰。
基本上没有人舍得离开。
看诊继续…
就在医馆又开始忙碌起来时,忽地,同德医馆的吴掌柜带着十几名小厮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小厮的手上都拿着一根有胳膊那么粗的木棍。
吴掌柜站在最前头,伸手指着冯大夫,
“我说你怎么今日突然不来我们同德医馆坐诊了?
原来是跑这来了。
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同德医馆的坐诊大夫。
没经过我们东家的同意,便私自跑到别家医馆坐诊,可不能够。
你怕不是忘了,你同我们同德医馆可是签过契约的。
若是单方面毁约,可是要赔我们同德医馆一千两黄金的。”
冯大夫听了吴掌柜的话,才猛地想起。
自已多年前确实和同德医馆签过坐诊契约。
因时隔多年,他都差点忘了有那么一回事。
那日吴掌柜让他离开同德医馆的时候,他也没想到契约的事,直接就走了。
而且,他也清楚得记得,虽然有签过坐诊契约,可契约上分明没有写毁约要赔偿一千两黄金的内容啊。
他如此想着,缓缓起身,看向吴掌柜,
“你休要胡言。
分明是你自已辞退我的,怎么能说是我单方面毁约?
再说了,虽然当初我同你们签过坐诊契约。
可契约中并未提到,单方面违约需要赔偿一千两黄金的内容。”
吴掌柜闻言从袖袋里拿出契约,展示给在场的众人看,
“这就是当年冯大夫与我们同德医馆签署的契约。
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若单方面毁约,需得赔偿对方一千两黄金。”
有识字的百姓上前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契约。
找了半晌,在契约的最后一段,找到了极细的一排字。
确实是,单方面毁约需得赔偿黄金一千两。
“还真是这么写的。
契约最后,也有冯大夫的签字和手印。”
有人说道,
“不过,需要赔偿黄金的那一排字也太小了吧?
那么小的字,需得凑近仔细查看才能分辨得出。
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吴掌柜闻言,不以为意,
“不管字有多小,总之是清清楚楚地写在上头的。
便不能抵赖。”
冯大夫闻言,上前仔细看了吴掌柜手中的契约,不由踉跄了一下身体,差点没站稳。
孙大夫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同时,不由摇了摇头,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向冯大夫。
还好,当初他自已离开同德医馆的时候,是明确得到了东家的同意的。
否则现下自已也要处于冯大夫一样的境地。
一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像他们这样的大夫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此时的吴掌柜更加得意了。
他缓缓将手中的契约收好,重放回袖袋。
之后,看向门外的百姓,大声说道:
“你们大家应该都知晓,在里头坐诊的孙大夫和冯大夫,从前都是我们同德医馆的坐诊大夫吧?
他们俩的医术确实不错。
可是医德却是不行。
所以我们同德医馆才会将他们赶出来。
你们可知,为何他们要放弃我们同德医馆。
转而来仁安医馆吗?”
说到这里,吴掌柜顿了顿。
他看着百姓们,被他勾起的好奇心,满意地勾了勾唇,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仁安医馆,给他们开的坐诊费出奇得高。
他们是为了银钱,才来的仁安医馆。
或许你们会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给高工钱,便受雇于谁,很正常。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们得了高工钱,最后还不是要从病患身上挣回来?”
吴掌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沈意如,眼神意味深长,
“到时候来仁安医馆瞧病的病患,会是什么结果?
很可能无病当成有病治。
小病当作大病看。
大病当作要命的病看。
药也会过度地使用在你们身上。
这样的医馆,你们还敢来瞧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