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谢尘雪都将苏寻昼的东西收下了,只是她从来没有仔细或者认真去瞧过那些东西,若是吃的,便是给了下人,若是玩的或者什么首饰,都是让人专门收起来,准备什么时候还给苏寻昼,苏寻昼一日日的送,谢尘雪的不安便逐渐加重。
这一日,苏寻昼让人送了眼下时兴的簪子样式,谢尘雪一边头疼,一边吩咐下人妥善收好。
“小姐,瞧您最近因为苏世子的事情总是心烦,不如您找个时机和苏世子好好解释解释吧。”春棠看到谢尘雪头疼的样子,忍不住提出建议,想要为谢尘雪分担一些烦恼。
谢尘雪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春棠,你去我的库房里找一找,我记得外祖母曾送给我有一方端砚,我一直未曾用过。”
春棠明白过来,赶忙答应道:“是,小姐。”
谢尘雪将端砚精心备好,在第二日苏寻昼身边的小厮来送东西的时候,让那位小厮回去告诉苏寻昼,约苏寻昼下一日的未时初在来福酒楼见面。
苏寻昼得此消息,欣然赴约。
谢尘雪来到来福酒楼的时候,掌柜的赶忙走过来相迎:“谢大小姐,请随小的来吧。”
谢尘雪本来还以为自已来的够早了,却没想到苏寻昼早早的就在酒楼里等候了,一进屋,赶忙致歉道:“苏世子,真是抱歉,我来迟了。”
苏寻昼将刚刚泡好的茶放到自已对面的位置上,笑道:“阿清,我等你,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也并未来迟,是我来得太早了。”
谢尘雪入了座,看了一眼茶盏,一时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寻昼看出了谢尘雪的窘迫,微微一笑,开口解围:“这是我刚泡好的群芳最,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若是不喜欢,将你喜欢的茶告知于我,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谢尘雪的头微微低着,轻轻摇了摇,未能窥得她的神情,只能听见少女清冷中带着一丝柔意的声音:“世子不用麻烦了。”
苏寻昼的笑意收敛几分,意识到谢尘雪内心有些沉重,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看见谢尘雪抬起头来,神情无奈地开了口。
“世子,这些时日来,很感谢你……你的照顾吧,只是这件事情给我带来了困扰,还请世子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吧。”谢尘雪开口说道,一旁的春棠赶忙将锦盒奉上。
苏寻昼的眼睛丝毫不动,直视着谢尘雪,连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到那个锦盒上,但他的目光并非是凛冽的,反而是带着如春风般的温柔:“阿清,我心悦你,自然想要为你做些什么,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能接受我,但是就请让我在你身边做些能为你做的事情吧,你不必感到困扰,也不必因为不能回馈给我一样的感情而感到担忧和愧疚,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决定,而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因为你值得。”
谢尘雪一时语塞,她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过,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感情,只能问道:“你送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就请你收下这个吧。”
谢尘雪话落,春棠将锦盒放到了苏寻昼的面前。
苏寻昼笑着摇摇头,将锦盒推到了谢尘雪的面前,说道:“阿清,如果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请为我刻一枚独属于我的印章吧。”
苏寻昼还记得谢尘雪在沈浮明生辰的时候,送了一块亲手雕刻的印章,那枚印章像是被炙热的火烧的滚烫一样印在自已的心中,每每想起来,就让人嫉妒得想要发疯,沈浮明那样的人凭什么能够得到谢尘雪的喜欢和真心呢?
谢尘雪对于苏寻昼提出的请求有些讶异,但是也没有察觉到其他,只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好,那就刻世子的字吧。”
苏寻昼笑着看着谢尘雪,点了点头:“好。”
谈话结束,谢尘雪打算离开,苏寻昼却站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锦盒,道:“阿清,请把这个带回去吧,我不想收下它,因为它让我感觉到有些伤心。”
谢尘雪回头,正好对上苏寻昼那一双带上几分委屈的眼睛,慌乱地收回自已的视线,道:“好。”
春棠赶忙将锦盒重新收好。
既然答应了苏寻昼,谢尘雪自然开始准备为他雕刻印章,这一日,刚刚挑选好要用的玉,便开始雕刻起来。
“小姐,歇一会儿吧,您都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了。”春棠端着糕点和茶水进来,劝说道。
谢尘雪刚刚放下刻刀,就被春棠瞧见了手上刚刚多出来的伤口。
“小姐,您受伤了!怎么不叫奴婢,奴婢这就给您包扎一下吧。”春棠急忙道,一边赶忙去拿药箱。
刚刚处理好受伤的伤口,一个婢女就进来禀报:“小姐,沈二公子来了,夫人让您去前院招待。”
谢尘雪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忽然发现,自已的内心一片平静,随即应道:“好,我这就准备过去。”
到了待客厅,谢尘雪毫无疑问地看到了和沈浮明坐在一起的谢尘月,心中微微一痛,却也没有从前那般无法承受的令人窒息的悲伤感。
谢尘月一直留意着门口的方向,在看到谢尘雪出现的时候,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大姐姐,你怎么又这么晚来,沈二哥都等你好久了。”
谢尘雪整理好自已的神色,不想要被谢尘月看到自已的不堪:“我确实不及二妹妹的急切,每次沈二哥来的时候,二妹妹都是来的最快的。”
沈浮明听到这话,心微微一动,看了谢尘月一眼,却看到谢尘月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大姐姐说什么呢,沈二哥今日可是来找大姐姐的。”谢尘月匆忙地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
沈浮明也回过神来,赶忙对着谢尘雪说道:“是啊,阿清,我今日是来寻你的。”
谢尘雪走到沈浮明的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微微一笑,很是客套地问道:“不知道沈二哥寻我有什么事?”
沈浮明察觉到谢尘雪的态度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便暂时抛开那个想法,说道:“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总感觉阿清待我不似从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谢尘雪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沈浮明,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一把闪着嘲讽的弯刀:“沈二哥为何这样想,你我都大了,自然不能像幼时那般亲近,更何况如今大家都到了嫁娶的年纪,自然是要避嫌的。”
沈浮明不知为何,在听到谢尘雪说最后那“避嫌”一句话的时候,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般疼了起来,他强装着笑容问道:“那说起来,你我一同长大,我也算是阿清的兄长,也不知道阿清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公子,我也好帮阿清相看相看。”
谢尘雪闻此话题,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是何神情:“这事自然也不方便告知你的,沈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