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雪心中自然知道她并非真心,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二妹妹已经犯了许多次这样的错误,俗话说,事不过三,二妹妹下一回说话之前可得在脑海中想清楚才是。”
碍于沈浮明在场,谢尘月只能低着头,借此掩盖住自已的愤怒,闷声道:“我知晓了。”
在墨店与沈浮明分别后,谢尘雪直接登上了自已的马车,一边又掀开帘子,对着谢尘月温声道:“二妹妹,既然我们这么巧碰上了,又是自家姐妹,你就尽管上我的马车便是。”
谢尘月想到刚刚在谢尘雪那边吃下的亏,心中很是不服气,很快就上了马车。
谢尘雪坐在马车一侧,很是悠闲地品尝着自已从家中带出来的糕点,看到谢尘月看过来的目光,淡淡一笑,问道:“二妹妹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肚子可饿了?”
谢尘月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碟糕点,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不用你假惺惺!”
谢尘雪并不在意,悠然的享受着。
过了一会儿,谢尘月忍不住了,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讽刺意味的微笑:“大姐姐,你的心思我都看清楚了,你心悦沈二哥,只可惜了,沈二哥心中有人,而那人又并非是你,你怕是伤心极了吧?”
谢尘雪听到这话,心中半分没有被刺痛,只是拿帕子擦着手,轻描淡写地问道:“二妹妹比我还要小的年纪就懂这些男女之情了?那看来,喜欢沈二哥的是二妹妹自已吧,既然喜欢,为何不承认?还要那我做你的借口。”
谢尘月的话被堵了回来。
只是,谢尘雪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她忽的伸手掐住了谢尘月的脸,逼得谢尘月不得不看着她的眼睛:“二妹妹,我记得我好心提醒过你,不要耍那些小手段,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告状?可是你告状的那些人也都是我的亲人,甚至我还是嫡出,你拿什么和我比?”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打压,直接击中谢尘月的痛点,叫她面色苍白,浑身发冷发抖,半句话都无法说出。
谢尘月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害怕谢尘雪,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对谢尘雪愈发浓厚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已的样子!
谢尘雪松开自已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过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手,低声喃道:“真脏,脏了我的手。”
谢尘月自然听见了,只是还陷于刚刚对谢尘雪的害怕的情绪中,自然不敢说什么。
府外姐妹俩之间不太平,府内也并没有好上许多。
谢大夫人掌管中馈,知晓了范姨娘三番两次到处为谢尘月求情的事情,便叫了她来。
范姨娘面对谢大夫人的时候,心中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她紧紧低着头,规矩地行了一礼:“夫人,不知道夫人寻妾来是有何事?”
谢大夫人坐在主位上,轻轻品了一口茶,随后放下茶盏,开口道:“我叫你们自已亲自教养自已的孩子,一是我事务繁忙,无法管教那么多孩子,二是也想着毕竟亲生,也应该让你们不要那般疏离,可是我的好意并不是让你惯坏了孩子!”
谢大夫人话尾的最后显然是沾染上了怒气,范姨娘闻言,吓得立马跪了下来:“夫人,妾不敢!”
谢大夫人厉声道:“阿落前些时候被她爹责罚,你不但没有教育她好好反省,反倒是想叫老夫人免了她的责罚,昨日,阿落无故冤枉长姐,你竟然也纵着孩子,到老爷的书房去搬弄是非,此番种种,你都未尽到一个母亲应该管教的责任,这错你可认否!”
范姨娘心中认定,谢大夫人叫自已过来就是为了责罚自已,自然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恭顺道:“妾知错,但凭夫人责罚。”
看到范姨娘认错,谢大夫人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道:“便罚你去小佛堂跪一个时辰反省自身吧。”
范姨娘闻言,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在外面的地方罚跪,也算是保住了几分自已脸面。
不过范姨娘只是嘴上认了错,心中自然不这样想,她向来也是阳奉阴违、能屈能伸之人。
一个时辰之后,范姨娘从小佛堂出来,正好远远的瞧见谢大老爷正准备进正屋,忙假装站不稳摔倒,一边痛叫一声:“哎哟!”
谢大老爷自然听见这一声痛呼,便扭过身来,瞅了一眼,看到是范姨娘,叹了一口气,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会在影霜院?”
范姨娘便爬起来,发丝微微凌乱,眼眶红红的,倒也有几分楚楚动人之色:“妾因为昨日晚上去书房给老爷送了糕点,倒是引来夫人的不满,这便被夫人罚了,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刚刚起身,实在是无法行走,这便摔了。”
只是,谢大老爷并不吃这一套,挥挥手,不耐烦道:“既然是夫人罚你,那便是你做错了事,就应该好好反省自身,万不可对夫人心生怨怼才是,好了,待会儿我让人送些药到你那院子去,只是以后你都不要到书房来寻我了。”
言罢,谢大老爷连伸手搀扶一下的动作都没有,便转身离去。
那一刻,范姨娘忽然听到几声嗤嗤的嘲笑声,她知道,是边上的婢女看到了自已的狼狈的模样,正在嘲笑自已呢,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收拾了一下自已的衣裳,努力挺直腰杆离开影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