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清看着沈妩道歉道的如此认真,他跟谢怀璋到底是自家兄弟,平日尊敬大哥是规矩,但也绝不是不能讲人情,他帮着沈妩解决道。
“大哥,你向来勤勉,喜静,阿妩虽然是个乖巧安静的姑娘,但初瑶这丫头大大咧咧,每次一来找阿妩表妹玩,弄的整个栖湘院劳师动众。”
“她还来的次数特别多,你肯定在隔壁更头疼,三哥的院子不是已经修好了吗,听说正将东西从你的观槿斋搬出来。”
“你肯定更喜欢观槿斋,这几日我跟三哥一起亲自打扫打扫,理弄干净你就可以回观槿斋住了。”
观槿斋才是谢怀璋弱冠后住的地方,之前借给了谢怀训用,谢怀训要从观槿斋搬回去的时候,首先就通知了他。
但谢怀璋心中倒没急着搬回去的意思,就没注意。
谢怀清这一提醒,他倒要好好想想。
“知道了,观槿斋不用你打扫,好好想想北狄的事,万一皇上让你随镇国将军出征,你要做出成绩才好。”
镇国将军秦文,虽是谢怀清亲母阮文韵的现任夫君,但谢怀清没怎么跟他打过照面。
不过都是跟那女人一伙的,肯定不是个多好的人。
谢怀清力争这次一定要做出成绩,超过镇国将军的功绩,给沈妩出气。
他对着沈妩指天发誓:“阿妩表妹你放心,上次的事不会轻易完了,我若是这次立功,什么奖赏都不要,就让皇上下令让那女人亲自给你道歉。”
沈妩都不惦记那不可能的事了,谢怀清还记着,虽说现在看不见成就,但他能为自已做到这地步,就足够了。
“四表哥,你初次登朝堂,什么功和名尽力就好,万事以安危为主,千万别为我一点点小事耿耿于怀,我会不安稳的。”
话语真挚如此,谢怀清忍不住想紧紧握住沈妩的手,早忘记谢怀璋还站跟前,已经抬起手时。
沈妩看懂对方动作,却还顾忌着谢怀璋,有些微恼,迅速把身子一斜。
“四表哥,表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不稳重。”
顿了顿,她暗暗提醒:“你怎么就忘了我跟你说的话,欺负我不成。”
谢怀清当然没忘,他自那次说要娶沈妩,捅破了窗户纸,就无时无刻惦记着沈妩的心意。
为了不让沈妩认为自已是一时轻浮,说的玩笑话,谢怀清这阵子绞尽脑汁的证明自已是可以托付之人。
不然也不会急着袭爵,急着让自已有实权,努力成为说的上话的人物。
幸而沈妩表妹不是狠心之人,前几日终于松口对他表明了心意。
可是前提需要名正言顺,沈妩的要求很正常,只不过谢怀清父亲早逝,母亲早当做没有了。
家中祖母,舅母纷纷都是他的亲人,都可替他向沈妩提了这门亲事,为他们风光大办。
可是未来过日子的人是他们俩,自已是庸庸碌碌得过且过,还是受人敬仰,见之尊敬,都附加着沈妩跟了自已,她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谢怀清肯定不希望沈妩再遇见欺凌导致无力的时刻,他轻轻喟叹,目中含情地注视着沈妩背影。
“我怎么会欺负你,算了算了,大哥说的也对,这次北狄之事对我尤为重要,阿妩表妹只要记住我承诺的事就好。”
“我先回去了,多加准备才会事半功倍。”
沈妩听见谢怀清要走,不舍地回头望了他两眼,眼中不少愁色。
建功立业谈何容易,刀剑无眼的战场上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谢怀清一片赤诚待她,沈妩想来真没看错人。
就在她满腹担心,恍惚地收回视线时,目光不经意从谢怀璋的面上扫过。
见对方面色平常,瞳仁却幽深不见底,好似看着她,又好似在看别处。
沈妩心头倏然紧缩,才明白表哥是何其聪明的人,谢怀清因为情不自禁,话说的没了分寸,自已怕是眼神上也忘了避讳。
定是被看出来了。
沈妩有股前所未有的心虚感,可是在整个谢国公府,只有谢怀璋知道她所有秘密,这件事理应坦诚的。
兴许谢怀璋还能给她出出主意,解解自已的心结,看怎么好成全她们。
“表哥,我好像又瞒了你一件事。”
如沈妩所想,谢怀璋并不傻,他分明看出来不寻常,可他好像就在看出来些不简单后,浑身上下总觉哪里不舒服。
一霎那,他的声音如失了知觉,飘飘忽忽道:“跟怀清有关?”
沈妩坦诚地连连点头,为防谢怀璋误会她们过矩,她尽量把话说的清楚。
“表哥,你别误会,我跟四表哥至今没有越雷池一步,只是互生了些好感情意。”
谢怀璋整个人仿佛不在状态,他弄不懂自已究竟是怎么了,连沈妩的声音听在耳里都如同隔了数丈远。
他浑浑噩噩地问:“所以呢?”
沈妩瞧着谢怀璋没多想有的没的,自已在心中安定不少,却没注意他脚下已经踉跄几下。
但终究是终身大事,使人紧张,沈妩来回勾着手中帕子,踱步纠结道。
“四表哥想娶我,我也想嫁给四表哥,可惜我俩却缺了父母做主,本应交给府中的,四表哥想功成名就请旨娶我,我自然感动。”
“不过四表哥说是缺了父母,镇国将军夫人就是他确确实实的母亲无疑,上次三表姐出阁她倒也来了,说明府中与她还有表面来往。”
“她不喜我,万一我与四表哥的事遭她反对,还能成吗?”
沈妩谈起与谢怀清的婚事顾虑,蹙眉含忧,莹眸轻闪,暗气连叹,完完全全像在心中搁了许久的心结。
谢怀璋见过沈妩哭过,坏过,笑过,怕过,乖巧过……,从没见她为着一个人如此千忧百结。
放下不是,拿起又不是。
她与谢怀清多久了?
不知是不是先前喝了杯凉茶的缘故,谢怀璋的脑袋渐渐疼起来,心口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让他快要压不住,他阖了阖眸,不耐道:“怀清怎么说。”
沈妩话语里带着一丝慰藉,一丝不安:“四表哥坚决说没事,说镇国将军夫人管不到他,可是表哥,你觉得呢,镇国将军夫人真插手不到吗?”
谢怀璋强撑最后一缕清明,反问:“阿妩呢,如何觉得,镇国将军夫人若坚决反对,阿妩怎么做?”
沈妩从前询问谢怀璋问题,他总能很快指引自已,今儿沈妩问的问题一个个都被抛了回来。
她思量应是谢怀璋还未成亲,也未曾触碰过感情之事,不能给她答案。
沈妩不强人所难,自已给自已一个答案:“我不想辜负四表哥。”
“噗!”
沈妩的话音还没落,谢怀璋心底那股不舒服骤然变成钻心疼痛,他克制都克制不来,很快就有股腥甜冲到嗓子。
谢怀璋当场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