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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府。
阮文韵坐在前厅饮茶,眼神扫过客位上摆好的茶具,忽而问道。
“郡王,郡王妃支开了吧,别生了意外。”
阮文韵身后的蔡姑姑道:“妥了,小郎君刚来京中看哪都新鲜,郡王郡王妃可舍不得扫小郎君的兴,没个天黑回不来。”
蔡姑姑口中的小郎君,是阮文韵与第二任丈夫镇国将军所生之子,才十三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阮文韵上次虽然没料到父母会不打她招呼去谢国公府,但有她的安儿在,确实可以放心的单独见沈妩。
阮文韵信中已经说了要跟沈妩说谢清榕的事,说不定就会带着碧玉葫芦,她要尽快解决了这个麻烦才成。
沈妩守着信中时辰来了镇国将军府,刚下马车站在府门下,镇国将军府就有人上前邀她。
“沈姑娘,我们将军夫人等候多时,您请进。”
沈妩望了望里面的深宅大院,她今日之所以来,是阮文韵在信里说,要告诉她真正讨厌自已母亲的原因。
不管阮文韵为何要给她来封信,为何要突然告诉她缘故,沈妩确实很想知道为何她就要频频为难母亲。
让母亲怀着满腹委屈远嫁他乡。
沈妩进去后,阮文韵就坐在上座,她看见沈妩来了指指下手的位置。
“坐吧。”
“多谢,”沈妩往旁边看了一眼,继而走去,她自觉和阮文韵没有闲话可聊,直接问道。
“镇国将军夫人,您说要告诉我母亲与您的旧事,还请说吧,我出来前还未给外祖母与舅母请安,替皇后表姐选些生辰礼物,还请不要让小辈误了时辰。”
阮文韵能将她娘欺负至深,便是个不好相处的,沈妩没有单纯的以为她会轻轻易易告诉自已母亲的事。
奈何她太想知道母亲到底怎么着了阮文韵,竟那么为难她,便是机会渺茫,她都要听听阮文韵的理。
沈妩这话是警告阮文韵,警告她自已有谢国公府,皇后表姐做靠山,天子脚下,她总要顾忌一二。
阮文韵自然也听出了沈妩不愿与她详聊,且暗暗拿势压她。
可她今天压根也没想和和气气与沈妩说话,特别是说谢清榕的事。
她对蔡姑姑使了一个眼神,蔡姑姑重重点了点头,撸起袖子上前。
沈妩防备起身,绿媛,宛珠宛露陆续上前护着,沈妩在后面怒视阮文韵。
“镇国将军夫人,你什么意思,公然在府中欺负来客,不怕我告诉皇后娘娘吗?”
阮文韵弯唇笑了笑,吹着手中热茶,不屑一顾:“皇上最近头疼北狄之事,正与我夫商议,皇后娘娘应该解决不了。”
她掀起眼皮,目中溢满倨傲:“再说沈姑娘一会儿会安安全全回家,没丢没伤,皇后娘娘与我大动干戈不值当吧。”
她当了多年长乐郡王嫡女,镇国将军夫人,锦衣玉食,权势地位都有。
若非向来跋扈,当年也不会在谢家闹一个天翻地覆。
摆弄一个孤女易如反掌,反正她又不伤沈妩性命,纵使皇后知道又如何。
只要毁了碧玉葫芦,她就安心了。
“蔡姑姑,快去。”
话完,阮文韵眼神一肃,催着蔡姑姑动手。
沈妩想过阮文韵会诓她,不仅不会告诉自已母亲之事,还会嘲讽她一顿。
可是她一点不知道对方对她动手是做什么,眼看前方人一点点逼近,绿媛等人母鸡护崽般把沈妩护在身前。
“你们胆敢伤害我们姑娘。”
“小妮子,当自已是哪根葱呢!”
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婆子膀大腰圆,不惧绿媛几个小丫鬟,横臂过去就撂倒了三人,骑跨上去压着。
以蔡姑姑为首,她让人压住沈妩胳膊,接着就用手在沈妩里衣内摸索。
沈妩不知道她们究竟意欲何为,但是如此行径,与侮辱无异,她剧烈挣扎,怒声呵斥。
“放开我,放开我。”
蔡姑姑不理睬,直到摸到一块硬物,眼睛一亮,回头对阮文韵默声点头。
阮文韵眼中冒出殷切亮光,她脊背都直起三分,迫不及待道。
“快,取来。”
蔡姑姑早下手去拽了,不知是沈妩系的紧,还是她挣扎的强烈,半晌拽不下一块坠子。
阮文韵急的自已起身走近,就在蔡姑姑打算按住沈妩脖子,上剪刀剪时,一道凌厉的高声突然出现。
“刁奴,你敢伤我表妹。”
谢怀清突然闯来,一下便奔到了沈妩身边,他抬脚就将蔡姑姑给踢踹了出去,顺便将钳制沈妩的其他人甩开。
待阮文韵冲到跟前,谢怀清的拳头都挥了出去,他顿了顿,换成掌拍在阮文韵肩上,一下将她打出去。
阮文韵娇生惯养了大半辈子,什么苦都没吃过,被谢怀清拍出去,正好闪了腰,她摔到地上捂着腰面色痛苦。
谢怀清视若无睹,随之气骂:“镇国将军夫人害人害的还不够吗,表妹也碍了你的眼不成。”
光骂不解气,转眼照着堂内东西踢砸,噼里啪啦,吓的一府人面面相觑,想上前又不敢。
毕竟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啊!
而阮文韵似乎一点没将谢怀清当亲生儿子,见着他在自家大闹,火气夹杂着腰疼一顿上来,斥骂。
“小兔崽子,你放肆,都呆了不成,拿住他。”
仆人慢慢吞吞上前,谢怀清脾气火到极点抱起半人高的花瓶砸出去,睨着阮文韵厉声道。
“不用你们拿,我自已走,谁要敢拦,别怪我手下无情。
阮文韵气的连连咳嗽,仆人们受到震慑不敢上前,谢怀清拉着沈妩就出了镇国将军府。
到了外面,沈妩又恼且气,半晌哭问。
“四表哥,你怎么来了?”
谢怀清掏出怀中的豌豆黄,一打开发现碎的不成样子,他懊恼道。
“我昨日不是说给你买豌豆黄吗,一回去听说你来镇国将军府了,她如此刻薄,我担心你,不想真让我看见她欺负了你。”
“表妹,你来她这破府中做什么?”
沈妩也后悔不已,她垂头看着自已周身,上衣扣子已经掉了,衣服乱的不成样子。
她急急摸了脖间碧玉葫芦,发现还在松了口气,不过很是羞愤,声音都在颤栗。
“她说要告诉我,为何欺负我娘,我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我……”
沈妩觉得今日她傻急了,妄想和欺负她娘的人谈话,复述时,脑中一直回放方才画面。
气急惊怒交加,她脑袋一蒙倒了过去,幸而谢怀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表妹,表妹,”谢怀清着急不已,抱着沈妩坐马车回谢国公府。
等他抱着已昏迷的沈妩下车,刚急匆匆进府,离京多日的谢怀璋也才回来,正好看见沈妩半抹倩影。
但见沈妩是昏迷状态,还是衣衫不整的从外回来,他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进了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