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正好有大夫给谢国公夫人看病,谢怀清把沈妩送到漪雪阁的时候,府中听到了动静,谢国公夫人就把大夫支来了漪雪阁。
寝卧中。
大夫给沈妩号脉,探出是气急攻心导致的晕厥,没有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开了副静心养神的方子让人去熬煮。
大夫送走后,宛珠宛露去熬药。
冬姨娘坐在沈妩床前,对着沈妩睡梦中都蹙起的眉心,心头钝钝的疼。
谢怀璋和谢怀清已经碰面,听他说了沈妩近日的遭遇,绿媛还将阮文韵邀沈妩去府中的信递给了谢怀璋。
谢怀璋听完谢怀清的话,再看着手中信件,他沉思许久。
“镇国将军夫人今日邀请了阿妩,二话没说只为让府中奴仆欺辱她,甚是奇怪,怀清,你可还知道详细内情?”
谢怀清现在觉得丢人极了,他垂着脑袋,带着怨气道。
“她就是个疯子,害了三姑母还不够,表妹好端端的也要骗人上门欺负,真当京中没有王法,当整个上京都是长乐郡王府,镇国将军府不成。”
他内心一直认为阮文韵如此蛮横,就是仗着自已不凡的出身。
如果他能很快拥有权势,一定能保护沈妩。
谢怀清一瞬坚定,猛地目光灼灼,甚是渴求道:“大哥,我今年已经十八了,我想继承爵位,求您跟皇后长姐说说情,让我尽快继承爵位好不好?”
谢怀清在此刻有此决心,谢怀璋很难不想到是为阮文韵为难沈妩一事,谢怀清想有能与阮文韵抗衡的能力。
可是谈何容易,谢怀璋为他分析道。
“怀清,你不要冲动,袭爵位不是难事,无需去找长姐,只要上报朝廷就能顺理成章开府当侯。”
“可我提醒你一件事,就算你成了武阳侯,你没有军功,没有政绩,仅算父辈荫庇,与长乐郡王,镇国将军等人根本不能相比,绝不能轻轻易易冒犯过去。”
谢怀清憋着一口气,意气高涨道:“没有军功我去挣,没有政绩我去做,我不信就……”
“姨娘,别哭了,我没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妩有了动静,俩人不约而同朝屋内看去,随即一块往里走。
谢怀璋就着床前凳子坐下,观量着面色疲倦的沈妩,他轻唤一声。
“阿妩,还好吗?”
沈妩安慰完冬姨娘,见着谢怀璋就坐在她的跟前,不知怎的双眼微酸,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
“表哥,你回来了。”
沈妩昏迷不醒的回来,大家都吓坏了,只知道将人安放在床上,赶紧让大夫医治。
扯皱的衣服,蓬乱的头发还没有人来的及给她收拾,更遑论因为哭过,面上的胭脂已经成了残妆。
犹如雨打的芙蓉,憔悴又凄美,让人望之生怜。
谢怀璋看着沈妩这落寞的模样,想不到自已才走短短几日,她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心里无端发闷。
“嗯,回来了,可有伤到哪里?”
沈妩身上的伤不及心中的伤,沉默摇头。
一动之下,她轻嘶一声,右手下意识摸着后脑。
冬姨娘见状,发现是沈妩的头发缠到了脖间的红绳,她忙上手去解。
一边解一边紧皱眉头,摊开手抽出的都是断开的丝线,牢骚着:“这怎么断成这样?”
冬姨娘的话让沈妩心里一激灵,她腾地强撑身子坐起来,慌慌张张摸着胸前碧玉葫芦,待摸到东西,聚精会神反复检查数遍才安心。
“还好还好,没丢没坏,也没让人抢去。”
谢怀璋随着沈妩的话,目光落到她的脖间,察觉她的后脖颈上有几处绳子勒出的红痕,敏锐地感到奇怪,他问。
“镇国将军夫人邀你去府中,是有人想抢你碧玉葫芦?”
他问话时,冬姨娘已经将碧玉葫芦解了下来,沈妩握在手心里,她垂着眼睫,不敢肯定。
“不知道,镇国将军夫人给我送信,说与我讲讲我母亲的事,我知道她与我母亲不对付,可能没那么好心,以为她是……是想借此事喊我过去趁机嘲讽。”
“可至少,我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到我母亲的曾经,听听我母亲与她的恩怨,好歹让我替我母亲明白一场,从前究竟是为何。”
“谁知道……谁知道去了府中,镇国将军夫人就对我发难,喊了人便押住我,她太过强势,无所忌惮。”
“这碧玉葫芦只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而已,对他人无关紧要,除非是母亲的至亲之人,若是看了兴许会记得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不然旁人要它做什么?”
沈妩初见阮文韵,就觉她看自已的眼神很奇怪,好似藏着什么事,不想她与自已母亲有大关系。
谢家所有人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沈妩自记事起极少听见母亲谈起谢家,偶尔母亲多嘴几句,说着说着便要抑郁数日。
沈妩那时不爱听,父亲也不让母亲常去想。
阮文韵是母亲躲离谢家的根源,她才能不顾去镇国将军府可能受到的刁难,迫切想去探一探究竟。
谁想阮文韵会对她直接发难。
沈妩的话说完,谢怀璋视线游移到碧玉葫芦上,忆起之前揭的寻亲告事,着重标明了碧玉葫芦。
镇国将军夫人把沈妩诓到府中,有抢碧玉葫芦的嫌疑,二者难道有何关系。
默了默,他伸出手去:“阿妩,把碧玉葫芦先借我使使,过几日还你。”
沈妩双眸一定,迷茫地看着谢怀璋,不解:“表哥,你要它做什么?”
谢怀璋不着急透露,免得事情无果给沈妩失望:“暂相信我,把碧玉葫芦给我使使,事不成我还会原模原样的还给你。”
沈妩紧握了握手,她多看眼谢怀璋,对方帮她多次,总不能会惦记她一个葫芦,再三犹豫下终是递了出去。
“我相信表哥。”
葫芦借出去后,谢怀璋便接到了手里,注视着手里的碧玉葫芦,他需好好追究一番。
打定主意,谢怀璋就把碧玉葫芦以及阮文韵骗沈妩的信,一并放在了身上。
“药好了,姑娘的药好了。”
这时宛珠宛露端着沈妩的药来,谢怀璋随手接过,刚搅了搅,想喂给沈妩喝。
一勺药汁还没开始送出去,安静了半天的谢怀清冲上前从谢怀璋手里抢过汤药,热心道。
“不劳烦大哥了,我来喂表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