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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贼,恶贼,让你猖狂,但大人我请的是谢怀璋,他十六岁就能破案,这下可抓住你了,杀人越货挑衅大理寺等着治重罪吧,快来人,押回大理寺。”
“怀璋,咱们回……你在看什么?”
京外,忠毅伯世子徐子陵,也是当今大理寺少卿,得谢怀璋帮助,刚抓住一伙挑衅朝廷的江洋大盗。
他让人押住十多个大盗后,正要喊着谢怀璋回京,一回头看见他在盯着客栈外竖立的木牌。
徐子陵跟着瞅过去,抱起胳膊,对着上面一张破损陈旧的寻亲告示,细细观摩已不太全的内容,喃喃自语:“唉,不容易!”
谢怀璋眉心轻蹙,回视徐子陵,启唇:“你是知道什么?”
徐子陵指着木板,漫不经心道:“陵州沈征多年前为妻子报了寻亲的案件在大理寺,可惜太多年了,大理寺一日就能收到许多丢女的案件,难以清查。”
“除了碧玉葫芦一个线索,根本没有头绪查明谢清榕是哪家丢的女儿,兴许至今谢清榕的父母都不在了也有可能。”
“不过沈征是个固执性子,即使大理寺介入,谢清榕身世之谜也仍解不开,他就另外花了些钱,每月张贴寻亲告示在大理寺所能插手的地界告示牌上。”
“唉,他夫人早早没了,沈征寻亲告示也没有断,没想到他也早早走了,可是在大理寺花的钱不少,一直贴到如今。”
徐子陵多研究两眼上面的纸张陈旧程度,摇摇头:“看来沈征生前在大理寺留的钱已经用尽了,这则寻亲告示至少是两个月前的。”
沈征生前好歹是朝廷命官,他托大理寺办事,大理寺总会为他开点方便之门。
受理此事的官员查阅了许多大理寺记载的案件,寻碧玉葫芦的线索,可是翻遍旧案,无一户丢失女儿的人家提过碧玉葫芦。
沈征便留下了银钱,让大理寺每月为妻贴一则寻亲告示。
徐子陵感慨着,猛然想起道:“哎,怀璋,沈征不就是你家怀清表妹的父亲吗,你不知道这事?”
“哎哎哎怀璋,说是皇后娘娘凤体大安,多亏了你家怀清这表妹,你不知她如今在京中女眷圈中颇有名。”
“世家贵妇都想找门路娶她回家做儿媳,我家那位祖宗的弟弟还没婚配呢,但总不见你家带怀清表妹出来走动,苦没有机会。”
“你回去问问怀清他表妹何时许人,我好给我那妻弟走个后门,你也知道我妻弟人品,不会亏待怀清表妹的。”
谢怀璋:“她不急许人。”
徐子陵当谢怀璋不爱管家中琐事,他实则也不爱给人做媒,但妻子有所托。
想借着自已跟谢怀璋是发小,问问沈家那位姑娘的婚嫁。
“别这么斩钉截铁好不好,她不是怀清表妹吗,你让怀清问问他表妹想何时嫁人。”
在徐子陵的理解中,沈妩是谢怀清那房姑母的女儿,谢家大房的人若没有先对一个小姑娘提及婚嫁的事,沈妩大约也不敢吱声问。
让谢怀清私下问问沈妩便容易了,长兄为父,沈妩不可能不对自已表哥的关心视若无睹。
只要她肯透露点口风,徐子陵妻子大约会想法子为弟弟安排安排。
徐子陵搓搓手,打算好好求一求,嘴没张开,他就见谢怀璋向前一步,开始动手拆上面破损的寻人告示,话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妩也是我表妹,无需过问怀清,她还小,不急。”
徐子陵:“……”
话说完,谢怀璋也将上面的告示揭了下来,虽然已经被吹晒的不成样子,但沈征的笔迹,还有一点点碧玉葫芦的痕迹还在。
他想之所以寻亲告示至今还在,并不是沈征一次给大理寺的钱太多,而是每年都在给。
哪怕谢清榕后来离世,沈征也未曾断过,直到连他都病了才将积蓄都给了大理寺,应该也不止大理寺,或者还有其他民间方式。
因为沈征知道自已要死了,沈家二房托付不得,他想为女儿寻到亲外祖家。
沈征在赌,若幸运找到沈妩亲外祖,且还对丢失的女儿念念不忘,沈妩如果送去了,定能活的比在沈家好。
可惜,沈征的银钱在大理寺耗尽都没为女儿找到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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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公府。
自沈妩得知母亲的曾经,她已经两三日没有真心展开笑颜了,纵使谢老夫人让谢国公夫人劝她,沈妩也只在当时勉强摆出一个笑脸。
回到漪雪阁,偶尔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坐在廊下发呆,冬姨娘劝了多回,一直言说谢清榕有了她后,心情好多了。
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沈妩,安慰沈妩为了母亲也要开心起来。
往往这时沈妩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一般,泪流不止。
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谢老夫人嘴中如谢初瑶一样明媚的姑娘,走到成为沈妩沉默寡言的母亲,到底是在心底遭了多大的委屈。
她为母亲不平。
“冬姨娘,我实在笑不出来,你别劝我了,兴许我安安静静几天就好了,回去歇着吧。”
沈妩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没有力气回头,也不想回头,无力地伏在栏杆柱子上。
良久,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离去,沈妩便也不想理了,仍旧泪眼汪汪虚盯前方。
骤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沈妩的暗自神伤。
“表妹,哭多了对身子不好,不然你打我骂我吧,出出心里的憋闷气,肯定会爽利的多。”
谢怀清缓慢地走到沈妩面前,蹲下后直接挺起了胸膛,就准备等对方捶他。
沈妩被谢怀清的举动吓到,她猛地直起身子,泪眼茫然:“四表哥,我打你骂你做什么,你快起来。”
谢怀清神情痛苦,他哽咽了几下也流出了眼泪,声声抱歉:“表妹,我在你面前很抬不起头知道吗,我不知道她不仅对自已的亲生儿子狠,对三姑母更狠。”
“我讨厌她,恨她,也改变不了自已是她生的事实,可是我不想让你疏离我,独自伤心痛苦。”
“你把我当成她好了,有多少力气使多少力气,打到你不再想哭为止。”
说着,谢怀清拉住沈妩的手腕,狠狠地往自已的胸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