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璋放好杯子走了出去，徒留沈妩躺在床上发呆。
表哥刚才好像说过向她打听事，她听错了吗，怎么就突然走了。
谢怀璋出去不久，冬姨娘再次进来。
她端来了清粥小菜，这些全是为沈妩准备的，因为她知道谢怀璋肯定不会留下。
沈妩醒来不太想吃，而是先好奇地问她生病后的事，这才知道她昨晚高热起风疹时，皇后表姐也出了大事。
她上心道：“所以因为我对秋郁星会起风疹，每次都恰好接触了皇后表姐，表哥怀疑皇后表姐因为秋郁星才孱弱至今？”
冬姨娘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若是能因此救了皇后娘娘，阿妩可算成了皇后娘娘以及谢国公府的大恩人，阿妩会更受重视，也不算受罪了。”
她希望谢初蕴凤体安好，更期望其中会有沈妩的一点功劳，这样的大恩会让沈妩更受府中重视的。
……
谢怀璋出了漪雪阁并未休息，简单换了衣服就进宫了。
萧楚迁一夜未合眼，亲自监督太医们合计出一个医治谢初蕴的章程。
因太医们至今未判断出谢初蕴得了什么病，生怕下重了虎狼之药，害了娘娘本就羸弱的病体，便都开些调养之药。
萧楚迁一看见那些大同小异的药方，气的立刻罚了太医院三个月的俸禄。
以至谢怀璋来时，萧楚迁还余气未消，闻言秋郁星一物，他心起慎重。
“这东西既然如此古怪，难说我们不曾忽视，先不能惊动宫内打草惊蛇，要暗暗排查蕴儿宫中物品才是。”
谢怀璋建议：“不若皇上先借口认为皇后娘娘中邪了，请些驱邪的道士进娘娘宫中大肆做场法事，连同宫人都要一一由道士批算八字。”
“借道士隐匿大夫进宫，查一查娘娘宫中的可疑物品与宫人，看看秋郁星这东西可存在。”
有了眉头，秋郁星一物好查，怕就怕会惊动幕后之人。
用法事掩盖，若确定有秋郁星此物，便要将此物焚毁远离谢初蕴，研究治疗章程。
若能依靠秋郁星一并查出线索，揪出幕后之人，萧楚迁必将此人碎尸万段，他旋即唤了贴身宦侍去办。
……
谢初蕴病重从谢国公府回宫，凤体早惊动了全宫，宫内也知道萧楚迁发了怒火，罚了整个太医院办事不力的太监。
帝后本就是少年夫妻，萧楚迁要大动干戈请道士进宫为皇后娘娘驱邪避灾无可厚非。
一日的功夫萧楚迁便请来了五十个道士，其中混进三十个大夫，用了整整三日的功夫排查椒房殿的物品，宫人。
最后没有一个大夫在人和物品上发现秋郁星的痕迹。
萧楚迁听后大失所望不说，本抱有的希望还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怀璋，按你说的，朕每处角落都让人排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用的一律是宫外大夫，没让太医院得知插手。”
“可是没有一个大夫说蕴儿的宫中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大约这个方向是错的。”
谢怀璋又再次进宫，听闻这个结果，他想起了三天前在漪雪阁做的梦。
梦里沈妩亲口说吃秋郁星为长姐报了仇，梦里的自已也感叹过那人难以猜想，不可能是他想错了。
他问：“娘娘这两天身子如何？”
“听你的，怕蕴儿虚不受补，这三日滋养补品进了椒房殿，朕都没让她吃，呕血已经没有那一夜吓人了。”
萧楚迁麻木地说着，再难稳住情绪，扶额叹息，声音微有轻颤。
“只是这次太医说会很难调养过来，他们不敢肯定蕴儿就是因为秋郁星，蕴儿的身子又弱，实难经住烈药凶险尝试，若迟迟找不到根源，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油尽灯枯。”
谢初蕴的身子到了这个地步，尤其梦中的长姐是真的没了，后来太子竟也去了。
谢怀璋心中不由为长姐心疼，愤怒，他努力握紧拳头，消除心中恐慌，在自已保持理智之下宽慰萧楚迁。
“这是好事，皇上。”
“怎么说？”萧楚迁听不太明白，抬起头狐疑。
谢怀璋徐徐道来：“您想，虽说没寻见秋郁星，可是去了过于滋补的药物，长姐的身子倒也没再出现不能控制的情况。”
“说明这些药物是勾起长姐犯病的引子，依然不能吃。”
萧楚迁颔颔首，之前也有部分太医告诉他，谢初蕴的身子会虚不受补，那时他不懂，只知道谢初蕴的身子虚，如何能不补养。
加之也有太医说可以补，萧楚迁就没当回事，便觉得补养总比不补的好，这回他是不能信了。
谢怀璋继续：“至于没有发现秋郁星，或许因那幕后之人是皇上身边亲近之人，心思警惕，早早做了后手，懂得避风头。”
“臣了解过，秋郁星与滋补强身的药相辅相成，眼看娘娘就差掐灭最后一口气……”
萧楚迁正听着，谢怀璋话忽然停了，他包容道：“怀璋，都是自家人，你向来说话干脆，怎么还吞吞吐吐了起来，不用忌讳。”
谢怀璋拱手直言：“不若先让太医研究医治秋郁星的方子。”
萧楚迁霎时惊骇，心有顾虑：“你可知……”
谢怀璋话语真挚，诚心恳求：“娘娘是臣亲姐姐，臣知道后果，至少给娘娘试试，总比干等着强。”
梦境的事没有逻辑解释，他不好说是自已长时间以来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长姐与皇上都没了，连太子也没了，他家中那个表妹沈妩入了宫，后来成为太后。
而自已跟名义上是太后的沈妩关系匪浅，有情思纠葛。
谢怀璋只能以亲人的身份期盼长姐安好，肺腑恳求。
因为他坚信往秋郁星的方向医治，只要能研制出方子，长姐定有救。
萧楚迁不是觉得谢怀璋的主意不好，是他不敢试，他投鼠忌器。
可是他也知道若不冒险一试，谢初蕴仍会油尽灯枯离开他。
萧楚迁不敢起的这个头，谢怀璋给了他勇气，纠结半天，忍痛答应。
“好，蕴儿毕竟是你亲姐姐，朕不该如此胆怯，浪费希望。”
萧楚迁同意后，接着谢怀璋隐有主意，在他面前立誓。
“皇上放心，不管长姐此劫痊愈与否，臣定要揪出幕后之人偿其恶行。”
……
谢怀璋出宫便回了家中，正回松衡院，还没到院门前，他打远就看见沈妩探头探脑地在往自已院中望。
他径直走过去，站在沈妩背后淡淡出声：“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沈妩激灵一下回身，忙不迭道明来意：“表哥，皇后表姐的病情查出缘故了吗，可需要我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