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将淀粉糊全部盛入陶瓷碗,盖上布帘依次摆放在窗边,只等凝成粉坨,明早就可以拿去县城支摊了。
天色已经晚了,按照古人天黑闭户的习惯,现在该上床睡觉了。
她洗洗手,打算回房间睡觉,刚一打开厨房门,就和李兰撞上了。
“二婶怎么在这儿?可是渴了?”
李兰直着脖子往厨房里面看,路禾手上一用力,直接反手将门关上。
见了她的动作,李兰心下一喜,想着准是路禾又做了什么新东西,这是防着她呢!
防着好啊,越防着越代表能赚钱!
而且都在一个院里住着,一个饭桌吃饭,一个厨房做饭,她防的住吗?
“是有些渴了,想倒碗热水喝。你在厨房做什么吃食呢?天都黑了,还没弄完?”
她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厨房门,脸上就差写着‘你又做了什么?赶紧把方子给我。’了。
路禾很好奇,上次李寡妇被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还没给这两人一个教训?
怎么就那么乐得偷家里的东西?
“二婶,我没做什么吃的,只是归拢了一下厨房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这些天用的放乱了。正好我有时间,就规整了一下。”
李兰一脸不信:“二婶知道你正长身子,饿得快,给自已多加一份夜宵也没什么,你奶奶又不在意这些,你也不用骗我。”
说着说着一脸恍悟:“你是不是怕我也要?放心,二婶我呀,不和你抢!你两个弟弟也不用,他们睡着了,不到大天亮不能醒。我就进去装碗水喝。”
今天晚上这个厨房,李兰是一定要进的。
她以为路禾拦在门口,又那么快速关上门,是不想让她进厨房。
路禾一脸疑惑:“二婶这都说的什么,我真的没做什么,你不是要喝水吗?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她说着便让开身子,示意李兰自已进去看,末了又补充一句:“二婶不爱进厨房,可是想让我帮二婶倒水?”
见她让开,李兰心中一个咯噔,有些摸不准。
莫不是她想错了?
随即又否定,不可能的,若是路禾自已折腾也就算了,就连路爷爷都跟着折腾,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
“我自已倒就好。”
说罢她便上前一步推开厨房门,进去之后便走向灶台,发现灶台上规置的很整洁,确实什么都没有。
就连用布巾一类盖着的盆或者碗都没有。
她拿起一个空碗,去到另一边灶上热着的水壶里倒水,目光在厨房里扫视一遍,不可置信的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专注于打量,自以为隐晦,实则整个脑袋像上下左右旋转的电风扇一般,恨不得拧上个三百六十度。
路禾看得好笑,她靠在门板上故作疑惑的询问:“二婶在找什么?水壶不就在灶上热着?”
李兰的心思还都在厨房里,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看看你收拾的是比之前规矩不少。”
“那二婶慢慢看,我回房间睡觉了。”
这两天路禾折腾的累,她这个小身板有点顶不住,困的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
她转身便走,绕过厨房,走去另外半边院子,径直进了自已屋子。
路溪看见她回来了就想说话,路禾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叔侄两个摸着黑,悄咪咪蹲在地上。
“二嫂还在厨房?”路溪小声问道。
路禾含笑点了点头:“我回来时还在的,这会儿估计在厨房翻箱倒柜呢。”
路溪叹了口气:“还好咱俩把东西搬过来了。”
刚才路禾做完粉坨,放在窗边便想回房间,不想路溪突然敲了后窗,让她将做的东西都藏起来,说他看见李兰似乎一直盯着厨房。
路禾虽然不觉得李兰会进厨房,但以防万一,还是将几个陶瓷碗都让路溪帮忙搬去她房间。
不想刚搬完要回房间,打开厨房门就撞上了李兰。
两人竖耳听了半天厨房的动静,等听到接连两声‘——咣当’声,路禾悄悄打开窗户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
里面黑漆漆的,看样子李兰是回屋了。
路溪站起身,抿了抿唇:“以后也要这样吗?怕是防不住吧。”
“嗯,我想想吧。”路禾当然也知道防不住,但现在她不能教钱生做粉坨。
即便要教,也要等到双方更信任的时候。
天还不亮,路禾便背着凝好的粉坨和芝麻酱坐牛车出发去县城。
到了县城,便看见钱生打着呵欠,站在牛车停下的位置等她。
这是两人约好的,他过来帮忙拿东西。
“不是说今天不用吗?”
钱生又打了个呵欠,拿过路禾的箩筐自已背上:“怕你找不到地方,我过来接你。我和我娘商量了一下,摆摊的地方换了。”
“换哪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钱生笑着卖了个官司。
路禾也不急,反正总能知道的。
见她这反应,钱生有些无趣的撇撇嘴:“你才多大,怎的好奇心这般少?平白少了些乐趣。”
路禾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故作天真的说了句:“钱生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钱生:“……算了,你还是别好奇了。”
看她装天真,比让人逼着他拉~屎都难受。
等到了地方,路禾震惊的张了张嘴:“县衙、门口、对面?”
她怀疑自已认字系统出了错误,谁会把小吃摊开在这地方啊?
这跟推着小吃摊追着城管跑有区别吗?
羊入虎口哇!
“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钱生一脸纳闷,她是想看路禾震惊,可这震惊过头了吧?
路禾嘴唇动了动,小声问道:“你确定咱们不会被抓进去?”
要知道,她卖的这个,貌似算三无产品吧???
钱生更加不解:“为什么会被抓进去?这里我和我娘一致觉得最合适,不怕有人闹事,这些上值的官差如果吃得好,还会帮忙照看一下咱们生意。”
摊子已经支好,杨桃远远便看见两人过来,可这五六米远的距离,怎么还停了?
她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个人,喊道:“生生!路姑娘!怎么还不过来?再过一会儿就该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