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叶锦绣便去了主院,找她母亲—柔佳郡主。
“呜呜吗…母亲怎么办啊?叶锦棠那个贱人竟然没死。”她不甘心地哭着,眼中满是怨毒。
顾柔住眸色沉沉,安慰,“别哭,绣儿莫不是忘了,几日前那贱蹄子闹出的事,可正传得沸沸扬扬呢。”不屑笑了笑,接着道:“绣儿你可是嫡女,那个贱蹄子连碰你衣角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过是个庶女,生来便是要为你铺路的,上不得台面。”话落,她抚了抚头上金簪,不紧不慢饮着茶水,一派庸荣华贵。
柔佳郡主娇纵跋扈,惯喜以权压人,可她长相极美,是极有攻击性的美。她张扬自信,脑子不怎么聪明,心狠手辣,却从不会在人前失仪出丑,更不会因何人或何事露出丑陋的那面,面目全非。
因为,她从小的教养不允许,她出身临安王府,自幼便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她有这个资本。
她此刻把玩着一块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锦绣抹着眼泪,跺了跺脚,语气怨毒,“母亲,您不知道,今日一早,父亲刚一下朝回府,叶锦棠那个小贱人,便找去到父亲那儿装可怜,博同情,还反咬我一口。母亲您说,该怎么办啊?”
听此,顾柔佳手指微顿,眼中浮现出杀意。
她嫁入国公府后,地位一直很稳固,那些个妾室被整治的服服贴贴,国公爷对她也很好。
可,直到某日,叶袁领了个长相妖艳的狐狸精回府,还要将其纳为贵妾。没错,那人便是海棠,春风楼的头牌,也就是叶锦棠的生母。那日,她与国公爷大吵一架,可最后,那人却还是入了府,入住梨院。
第二日,棠姨娘一扭一扭地到她这儿来敬茶,还故意抚着手腕上的镯子,炫耀国公爷还送她的精美首饰。
顾柔佳当时并未失态,却抬手,狠狠给了那人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她娇好的侧脸。那人什么反应来着?已经记不太清了,就只记得,那人说,“姐姐你竟然敢打我,袁郎不会放过你的!”顾柔佳想着,不放过?怎么不放过?还袁郎,叫得可真好听。呵!她笑出了声,难道不好笑吗?何时,连个低贱的妥室都敢骑在她头上作危作福了?甚是可笑啊,她这般想着。
柔佳郡主打人,何时还需要有理由?又是何时,还要看别人眼色了?呵!她顾柔佳打人,从不挑时辰,她,有这个资本。想着,她直接伸出手,当即便又给棠姨娘的另一半脸上也来了一巴掌,冷冷开口,“你,连同你带来的人,给我滚!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顾柔佳在外的名声,整个盛京,谁没被我打过。”棠姨娘被她打了两巴掌,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是夜,国公爷便面色不善地来质问她,”你打了棠儿?”叶袁并不怎么激动,只是有些不太高兴,又道:“阿柔,我并无责怪意,只是,你折了我的面子。”顾柔佳轻笑,“面子?我折了你的面子?呵!叶袁,你纵着一个妾,拿着你送她的东西,到我这儿来耀武扬威,怎么不说下了我的体面呢?”
顿了顿,她看向别处,冷下脸来,“叶袁,你我相伴数年,你寻花问柳,纳妾亦或是养外室,这些我何时管过?你应当明白,我的底线在哪儿。今日,你带回来的人,踩到了我的?线。”
叶袁理亏,面色和缓下来,“是,今日是棠儿不懂规矩,我代她向你道歉。日后她不会再来招惹你。”
“你代她?向我道歉?”顾柔佳手指颤了下,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震惊。
气氛僵硬,半晌,她冷笑,“叶袁,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这这般维护?”
叶袁张了张口,“棠儿救过我,我…不愿让她受委屈。”
顾柔佳没说话,敛了敛神色,定定地望着窗外。叶袁接着又道:“阿柔,抱歉。”
回答他的,是她的一句,“来人,送客!”
待人走后,顾柔佳在房间呆愣了好久,她自小受尽宠爱,娇生惯养,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即便当年是她求来的这桩姻缘,嫁进来后,她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没有人会给她气受,碍于她的身份。
她想过,若今日叶袁来兴师问罪,或是方才那一瞬间,那人若要打她,她身侧会武功的侍女都会毫不犹豫地,反制住他,二人之间,便也就再无可能。她顾柔佳,不会因任何事,歇斯底里,更不会像个泼妇一样成为后宅争斗的牺牲品,性情大变面目全非。
后来,她与叶袁相安无事,棠姨娘也没敢再光明正大来挑衅她,只敢在背后搞点儿小动作争个宠之类的。她虽一一用几倍反击回去,可时间久了,棠姨娘还是成了她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几日前,棠姨娘母女干了那种无耻又恶心之事,双双付出了代价。海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被叶袁下令乱棍打死,她又找了几条野狗,亲眼看着那人被野狗分食,心头恶气终于消了。
可,如今那人的女儿,叶锦棠小贱蹄子,又开始在她面前蹦跶,舟真是,难缠又恶心。
敛去眼底的杀意,顾柔佳安抚地拍了下小女儿的手,开口,“你父亲,会为了一个名节尽毁的庶女,来责怪你吗?”
叶锦绣犹豫了,“应…应当,不会吧。”
顾柔佳瞥她一眼,没出息。“别犹豫,你是嫡女,即便他不在乎你,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责罚于你,只会骂几句便罢。你嫡女的身份,可以给你带来足够的保障。”
“…母亲说得是,女儿明白了。”叶锦绣低眉,认错。
顾柔佳指尖划过桌上玉佩,道:“再者,绣儿你要知道,做事要讲究证据,叶锦棠那个小贱蹄子去你父亲那儿告状,空口无凭,又有谁会信她?即便有人信,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又怎么证明,是你命人,将她丢入荷花池中呢?”
叶锦绣:“是,女儿明白。”
“行了,回去吧,等着你父亲命人去清你就行。”房门开合,叶锦绣已然离开。
把玩着手边茶杯,顾柔佳低着眸,眉眼深沉。呵!她真的如传言中所言,是个没脑子的花瓶吗?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