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令念你们是初犯,又主动认罪,就不关押你们了。”
“多谢县令大人开恩。”
三人忙不迭的磕头,心中却松了口气。
“但是,本官也不能轻饶你们,必须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三人心中又是一突。
“这样,你们手下的佃农,三年内免费租地,可有意见?”
“这……”
“有意见是吧?那就……”
“没,没意见。多谢县令大人开恩,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到县令大人的目光扫来,三人心中一狠,赶忙开口。
生怕晚一步,县令大人就把他们关起来。
虽然心疼银子,但还是自已的自由更重要。
“回去吧,回去把这则消息告诉你们手下的佃农们。”
三人恭敬行了一礼,就脸色沉重的离开了。
县令王齐摇头一叹,这是他唯一能为这些佃农做的了。
没过多久,这消息就在那三位大地主手下的佃农们之间传开了。
他们先是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当得知一切都是县令大人的安排时,一个个都笑着流出了眼泪。
“县令大人真是百年一遇的好官啊,我的生活终于好起来了。”
“多谢县令大人,我老母亲的病有救了!”
很多佃农都激动的跪地磕头,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虽然只有三年,但也足够他们借机攒下不少银子了。
六月二十日,天刚亮,一辆囚车就从县衙大门缓缓出发。
囚车内押着的正是胡县丞,此刻的他蓬头垢面,面容憔悴。
他低着头,眼神木讷,空洞,仿佛已没了灵魂。
囚车两旁各有五六名带刀捕快,正前方则是一位身配长刀的中年捕头。
他面容粗犷,眼神凌厉。一双锐眼不识的扫向四周,像一只随时可以跃起的豹子。
显然,对于这车押送,县令大人是十分看重的,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
囚车缓缓行驶,此时街道两旁行人很少,只有五六个挎着竹篮的妇人。
但她们仍然对囚车指指点点,说着一些难听的话。
“哟,这就是那个大贪官吧!活该!”
“呸,没良心的狗官,老娘家里这么穷,全是他害的,我砸死他!”
“翠花,你疯了,那可是新买的鸡蛋!你日子不过啦!”
“对,砸死他!砸死这个狗官!”
更有几名情绪激动的妇人,直接把新买的鸡蛋青菜都往囚车里扔。
对此,囚车里的人却无动于衷,仿佛被冻住一样。
“大家理智一点,不要冲动!”
中年捕头只是略微偏一下头,就躲过了一个鸡蛋。
他看着变得有些乱的队形,忍不住朗声开口。
但那几位妇女仿佛忘了扔的是鸡蛋,一个个像扔石头一样,还在不停的扔。
“若是耽误了大事,县令大人怪罪下来,统统把你们抓起来!”
见第一声没起效果,中年捕头又大声恐吓了一句。
声音洪亮,直把落到他耳旁的青菜都震跑了。
那几名妇人这才老实的停了下来。
“唉呀,我新买的鸡蛋怎么都没了?谁?谁偷走了我的鸡蛋?”
一名妇人惊慌的叫了一声,左右扫视,想要寻找贼人的踪迹。
“别找了,翠花,那都是你自已扔的!我刚才拦都拦不住。”
另一名妇人在她眼前晃了晃,拉住了她。
“我只是在旁边骂两句,哪像你……。唉,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那三名刚才扔的比较欢的妇人,此刻脸上都是一阵懊恼之色。
囚车这才继续正常行驶,捕快们又恢复了队形。
中年捕头无奈的叹口气,县令大人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才这么早出发。
没想到,这些妇人如此勤快,一大早就来买菜。
这边,李牧也准备带着几女前往府城了。
一方面是姐夫的书坊步入正轨,胡县丞也已认罪。
在天青县已经没了必须要现在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是赵艳儿的花柳病也需要及时医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本人也想要尽快搞钱。
眼下没有官职在身,只有足够多的财富,才能让他稍微有点安全感。
“岳父,岳母,我和婉儿今日就要去府城了,你们二老是否要跟着一起去?”
“爹,娘,你们就跟着一起去吧!婉儿想多陪陪你们。”
“不了,我们在县城住久了,去府城住不惯。这不是还有小蕊和小轩在这嘛,你们不用担心!”
“倒是你们两人去了府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已。”
“小牧啊,去了府城,可不能去青楼。你可要一心一意的对婉儿好,不然,岳父可饶不了你!”
“晚辈谨记岳父大人的教诲。”
“对了,我等会要去趟胖子家,让胖子和他娘也住在这里,岳父岳母不介意吧?”
李牧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
“胖子?就是你经常提到的那个好友吧?不介意,岳母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么大的院子就我们两人多空荡,人多好啊!人多热闹!我们也有伴了。”
李牧松了一口气,让几女收拾东西,自已则去了胖子家。
“胖子,伯母。我和婉儿今日就要去府城了。”
“牧兄,你要定居在府城了?”
“嗯,我在西区刚买了一座大院子,婉儿爹娘也住在里面。”
“岳父岳母嫌院子太空荡,有点害怕,想要找个伴。伯母,你就带着胖子搬过去住吧。”
李牧走到妇人身边,扶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他担心伯母不同意,所以才找了一个借口。
“这……”妇人有些迟疑。
“胖子毕竟还要读书,过去住有个伴,我岳父岳母也可以照料伯母一二。”
李牧见伯母还是有点迟疑,又把主意打到了胖子身上。
“对,鑫儿还要认真读书,还要参加明年的乡试,可不能分心。”
妇人看了一眼胖子,满眼都是怜爱之色。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这座破院子。
“牧兄,我前几日看到刘正了,他如今无家可归,每日就住在破旧的客栈里。”
“刘正?”
李牧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好像没在今年的院试中看到刘正,多半是没有参加。
“嗯,他如今可惨了,每日还要在码头卸货,连今年的院试都没参加。”
“他也已经幡然醒悟,要不这座院子就让他住吧。”
“可以,你决定就好。”
李牧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只要不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真心悔改的话,李牧都会原谅。
再次和岳父岳母告别一番,李牧扶着眼眶有些发红的婉儿上了马车。
“几位坐稳了,驾。”
中年车夫笑意盎然的开口,鞭子一抽,马车就奔跑了起来。
没想到一大早就接了一趟去府城的活,而且雇主还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