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陈一墨爬到床上,闭上眼睛。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陈一墨在心里数着,希望睡个好觉,可是眼睛偏偏很快睁开了。它扫视房间内的一切,没有异常,又再次闭上。几秒钟后,却又再次因为恐惧睁开。
“就这样睡了,真的没关系吗,不会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吧?”陈一墨心情复杂,脑海中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恐怖片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播放,她也没想到自已有一天有幸当上一个投影仪。
她的眼睛再次睁开后又合上,合上不久又睁开。
“这样怎么可能睡着啊?”陈一墨抓紧被子。
“小贝,晚上看云杉树,怎么感觉比白天多呢?”
“有吗,要不我们数一数?”
“可以啊,我们一人数一棵。”
“好。”
窗外,邬暮和肖贝的声音传来,陈一墨害怕的心情也消减几分。陈一墨翻身下床,走到窗台边,看着楼下躺椅上的邬暮,和她身上趴着的小狐狸。
“一棵。”
“两棵。”
“三棵。”
楼下的她们就这样数着,楼下的陈一墨回到床上,伴着声音,很快入睡了。月亮当空,邬暮和肖贝数到第一千棵树的时候,结束了这个“工程”,起身回房间休息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森林里到底有多少树,但是肯定没有一千棵。
交易达成,只需要一个晚上。未来,陈一墨每每想起,还是会感叹旅馆的神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达成交易的这天早上,吃过饭,陈一墨要离开了。她没说什么,却收到身后的邬暮送给她一句话。
“祝我们再也不见。”
祝再也不见,怎么会有这种祝福,到底多讨厌一个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陈一墨垂丧着脸,她本应该很开心的。陈一墨停下脚步,也回了一句“祝我们再也不见”。
就这样,陈一墨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邬暮再次意识到自已曾犯过的错,“洞”有时候会越补越大,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解决,等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避免就好了。不过抛开旅馆不提,邬暮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让人避免感情......并不是一件多简单的事啊。
“暮暮,你说她就这么走了吗?”肖贝望着陈一墨的背影,露出不舍。
“嗯,走了挺好的。”
“确实,她走了是很好的,但是我为什么想让她留下来呢?”
“你不觉得她很烦吗?”
“那也是我们欺骗她在先呀,而且暮暮从来不觉得她烦呀。”
“她和旅馆注定是无缘的,离开就离开了。”
“如果我们对她好一点,她会一直来旅馆吗?”
“如果对她再好一点,导致她频繁来旅馆,那么旅馆的事就很难瞒过她了,你能保证她不说出去吗,她能抗住压力吗?很难,我们不该轻易相信刚认识不久的人。”
“嗯,暮暮说得对,不过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客人,还是觉得可惜。”
“小贝,我们太感情用事了,有的人要坐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肖贝赶紧住了嘴。
微风轻轻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大自然的音律中,混入了脚步的声音。
迈进旅馆的门,他看见一旁默不作声的肖贝,和假装看书的邬暮。
“早啊。”他打了招呼。
“最近很闲吗,来得也太频繁了吧。”邬暮抬眼瞧向南一柯。
“这几天不忙,所以过来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需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吗?”
“不用,不是来参观旅馆的。”
“那就是来参观我的。”邬暮一语道破。
南一柯没有辩解,同样没有承认:“没有受伤吧,上一个客人......怎么样了?”
“客人很难让我受伤,已经处理好了,所以你不仅是来参观我的,也是来视察工作进度的?”
“我又不是老板,怎么敢视察你的工作进度。”
“一切都好,回去吧,我的客人来了。”
南一柯回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他也只能识趣地离开了。
邬暮起身整理整理书柜,等待客人到来。很快,一个穿着酒红色牛仔外套的女生站在旅馆前,敲了门。
“进来吧。”伴着邬暮的声音,门也跟着打开了。
女生走进旅馆,很是礼貌:“你好老板,上午好。”
“客套的话不用说,在这里开门见山就好。”邬暮提醒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用遮掩了,我想许愿,许一个贪念。”
“看来你很清楚这个旅馆是干什么的。”
“也是凑巧,不经意刷到了旅馆的信息。”
“嗯”,邬暮单手拄着下巴,“来都来了,不介绍一下自已吗?”
“作为客人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住店总要核对信息。”邬暮随便给出一个理由。
“好,很合理”,女生顿了几秒,报上大名,“我叫蒋甜,你这里有我的个人信息吗?”
“现在有了。”邬暮说得不紧不慢。
“好吧,那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吗?”
“我叫邬暮。”
“邬暮?很好听的名字。”
“我早就说过,不用客套。”
“好好好,接下来我是不是要说需求了?”
“可以。”
蒋甜打量着邬暮:好拽的前台,不过在这种旅馆工作,也有权力拽。
思绪走到这里,蒋甜不再想了,开始向邬暮陈述需求:“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
“为这么简单的事情许愿,看来只是说得简单啊。”
蒋甜深呼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其实也不难,只是他不喜欢我而已。”
“这个而已说得也很轻松呀。”
“不然你想听我说什么?”
“不用,有些东西自已清楚就好了,我们没有让客人丢面子的习惯。”
“还真是个好习惯,希望你们继续保持。”
邬暮将钥匙丢在蒋甜面前:“半夜不要出门。”
“有什么说法?”
“没有,就是会死。”
“死!你们旅馆还在做什么勾当啊?”蒋甜吓得双手捂住胸口。
“什么勾当都做,你小心一点。”邬暮懒得解释,顺着蒋甜的话说,一切就轻松很多了。
蒋甜不想在大厅逗留:“房间在二楼,是吧?”
“嗯,现在就去吗,不需要吃晚饭吗?”
蒋甜头也不回地走上楼:“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