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同学梨花带雨,勇者同学猛女落泪,场面一时间看起来十分凄凉。目睹这样的情形,江凭风不由得思索自已是不是也应该哭一个才显得比较合群。
嘤。
挤了两下眼睛,实在哭不出来。
勇者同学痛悼自已逝去的两个未达使用寿命的道具和空荡荡的一卡通,心疼得像是失去了此生挚爱,暗戳戳发誓要做一个深沉的人再也不会笑了。没出一分钟,她一瞅江凭风挤眉弄眼的表情,硬是没忍住。
“噗嗤,你有病吧?”
“我也不想的。”还有一个,江凭风托着下巴盯着时不时抹一下眼泪的朱锦,“怎么就至于哭啊?好歹还没重修啊。”
“她肯定是因为积分花光了,道具又没用上。”深知自已的性格缺陷,朱锦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哭的时候一点都不耽误说话的本领,“至于我,你别管。”
“积分啊……”江凭风已经察觉,磨牙同学多半是猜出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勇者同学似乎还没有,她故意表现无知的一面,“积分很难得吗?”
勇者同学居高临下(物理)看了江凭风一眼。
“不难得,如果你想吃喝玩乐那就一点也不难得。唯一的问题就是道具很难得,所以很贵……我倾家荡产买的道具,总共俩给我干碎了一个半。”
她掏出一卡通给江凭风看,只见黑底白字,一面贴着“永久缅怀”,一面贴着“音容宛在”。
像个小墓碑。
江凭风脸一抽。这位绝对不是我传染的。
“为什么贴成这样?”
勇者同学眼神忧郁:“十人以下的考试,获取积分的最高标准是结算人数×10,按照学分高低依次递减。二十人以下×20,三十人以下×30,以此类推。”
说起积分结算,她显露出十分的熟稔,再也不是那副茫然的样子。
“算上这次,我一共也就考了三场……其中高分通过了一个五十人战斗类,嗯擂台赛副本。积分暴涨两千多,才买的这双鞋和那只盾。”
“全花光了?”
“倒欠七十积分外债,每次考完就直接从我卡里扣。听起来欠的不多是吧,我签订合同之后才知道,只要这次还不完,下次考试加欠一百。”
勇者同学手掌合十,夹着一卡通拜了拜,咬牙切齿:“狗贼音容宛在!但凡我买得起每天三炷香祝它早死!”
朱锦哭都哭不下去了,一拳砸到勇者同学脑瓜顶上:“我看你敢再不读规则试试呢!”
勇者同学苦恼地抱住脑袋:“我是真没那脑子。”
江凭风双手抱拳,头发挂在她的手上摇摇晃晃:“抱一丝啊之前说到你的伤心事了,我能把积分转给你吗,咱俩加起来就够了。”
勇者同学精神一振:“谢了,加个好友,出去之后去银行约见?我顺便把欠条打给你。或者你想在别的地方见,或者转电子一卡通都行。”
她捧出一只手机,亮闪闪的二维码晃瞎了江凭风的眼。
“……从哪掏出来的?”
勇者同学一时陷入了沉默。她倒是已经发现了小胖同学有时候比自已还要无知,可也没想到能无知到这个地步。
“该知道的你俩是真一点不知道啊。”朱锦掏出手机一扫,熟练申请好友:“你们积分不够,一卡通至少要有一积分,不然视为身份已死。友情支援二十分,毕竟。”
她眼睛一眯,嘴角一咧,冲着这俩拿自已的命不当回事的货开启无差别扫射模式:“我不是新人。我没被坑过。我钱多。我,钱,多!”
身心通畅。
江凭风和勇者同学贴在一起假装瑟瑟发抖。
她俩终于一起把磨牙同学气疯了?
罪过罪过。
一人脑袋上给了一手机后,朱锦终于平静下来。她瞅了一眼糊了江凭风半身的头发,终于还算是克服了心理障碍,在隔开一米远的地方蹲下,一边给勇者同学转账一边科普常识。
“离开自习室之后,你会直接被传送到宿舍。每层宿舍都配备有两间宿管办公室,在走廊的两头都有,没有领过手机钱包一卡通的话,可以在宿管办公室办理。”
“这里原来是自习室?”江凭风毫无道理地跑偏,“怎么看怎么不像。”
朱锦几乎感到一阵习惯的无奈:“原本叫做课后活动交流室,当时还有时长限制,只能待十分钟,超时还不走自动进入下一场考试。改叫自习室之后取消了时间限制。”
勇者同学的手机发出“积分余额增加20”的声音,磨牙同学瞬间又瞪了她一眼。
“手机调静音!少给大学城那些人找茬的机会。”
勇者同学前所未有地积极响应:“好嘞!多谢多谢,等我有积分了第一时间转给你!”
“没时间限制……”江凭风眼睛一亮,“有其他限制吗?”
能在这里待着不去副本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磨牙同学坚决制止她危险的想法,“从考完开始计时,十二小时后,自习室会'入夜',自成一场大型考试。何况这里没吃没喝,饿死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死法。”
“至少可以歇十二小时?饿不死。”
“这次可以。”朱锦笑着摇头,“现在的自习室不禁止攻击。”
江凭风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自习室的前身是课后活动交流室,甚至限时,当时一定是禁止互相攻击的。现在改成自习室,看起来规则宽松,实际上恐怕连曾经互相交流的功能都无法进行。
勇者同学打了个哆嗦,心有戚戚:“我之前过的那个五十人本,擂台赛,到最后人人有仇,那场面,我脚没沾地就跑了。”
朱锦拧着眉站起身,特意放慢动作把手机往腰间一揣,江凭风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机消失在空气里。
她走到门边,转头看向二人。
“我要回去了,别在线下找我,线上最好也不要。小胖子,我最后要提醒你一句。曾经有前辈留下过嘱托,不要被学校带着走。”
“我?”江凭风有点茫然,“我这么叛逆应该不会吧?”
朱锦轻轻叹息,走出门去,身形融化,声音消散在风里。
“别这么放心地用学校给出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