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士兵们正骂得无趣,没想到对面也开始骂了,立马又起了斗志,一来一回倒也有意思的很,北戎将军也未阻拦。
左右这城今天得攻下来,让他们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无妨。
待李明扬他们将里里外外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对骂双方都口干舌燥了,敌方主帅也终于没了耐心。
他让那些士兵退了下来,示意属下击战鼓,吹战角。
这样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华国士兵眼中。
沉重的气氛也在军中弥漫开来,一想到一会儿要弃城,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但没有办法,为了日后华国有反击的余地,他们必须这样做。
战鼓擂,号角吹,一排排黑云压境,整片天空似乎都暗沉了下来,北风呼啸,凛冽的寒意浸透入将士干裂的肌肤。
弓箭手率先发起攻击,城墙上的士兵紧急筑起盾墙抵挡,虽稍显慌乱但好在一轮下来未折损多少人手。
北戎将领见一击不中,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彻底告罄。
他将佩剑一把抽出,直指天空,随即大喝一声,发起了全面进攻。
几万士兵向城墙冲来,如密密麻麻的蠹虫,看得人脸皮发麻。
看他们试图将云梯架起,爬梯而上,早有准备的华国士兵抱起一桶桶油朝云梯倾倒下去,随后举起火把将整个云梯点燃,瞬间云梯上的敌兵便发出了连连哀嚎,一个个掉了下去。
不光是城墙上,底下的城门也有许多敌兵抱着撞木死命地撞,城门内侧加固了好几根木条,还堆了许多石块,甚至其中还有两座石狮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攻不进来。
相比城门,想爬上城墙的敌兵明显更多,北戎此行虽看不起华国的实力,但装备做的很足,云梯烧了、砍了,很快便有新的代替,让李明扬他们抵挡的颇为费力。
堆在地上的油拿空了,便取来酒应对,可怎奈何到后来,底下的死人越来越多,敌兵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越爬越高。
眼见着撑不住了,赵忠奕当机立断让众将士带着剩下的酒和火把,迅速撤离。
大家没有恋战,不再阻拦即将爬上城墙的北戎兵,只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随着大军一同撤去下一个城池。
北戎将领看了这一幕,心下也是大喜,不再掩饰对华国的轻蔑,不多一会儿,北境城便被全然攻破。
面对追来的敌军,李明扬他们早已在路上设下了一些陷阱,带出来的酒和火把也发挥了巨大用处。
城内房屋大多木质,边城也不如内城布置规整,拿火一烧便能让人迷失了方向,他们也顺利将北戎军队甩开。
宁阳城是离北境城最近的城池,也是北戎下一个侵略的城池,城门口的官兵早早得了消息,将将士们放了进去。
就这样,李明扬他们夜以继日在城中布局,城外设机关,极力拖延北戎军前进的速度,攻到城墙下便所有人连带百姓一起转移到下一个城池,虽然连日下来心力交瘁,但北戎军也被他们如游击般的打法搞得夜不能寐、心惊胆战。
直到——
“报!”
早朝上,一名士兵狼狈的跪在大殿上,双手呈上一封边关急报。
昭武帝接过一看,眉头紧皱。
“不过短短几日,北戎便攻破了四座城池!”
此言一出,众大臣一片骇然、惶恐至极。
极致的静默后,不知是谁出列谏言:
“微臣以为,现下需以安抚北戎为先,不若……议和吧。”
“不可!”温仲卿一脸严肃地反对,“北戎猖獗,若一味言和,岂不是助长其嚣张气焰!”
“那温尚书以为如何?照此发展下去,只怕不出多时,北戎的铁骑便要踏破京城了!臣认为应当议和。”宋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温仲卿,反驳道。
如何?还能如何?全国征兵本就是耗时耗力的事,短时间内断然无法集齐,先拨过去的几万人尚在路上,但就算到了也只能抵挡一时,北戎的凶蛮绝不是华国这些弱兵残将可以比的。
温仲卿一时无言,暗自看了看太子,他却也无甚表示,只面无表情沉默着。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议和这个选项,这时,跪在殿上的士兵低声说道:
“北戎将领说,说我们若是要议和,只接受和亲……”
这句话不仅让宋澜皱起了眉,连昭武帝都眯了眯眼。
众大臣也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和亲?华国没有公主,如何和亲?
一位大臣差点气得爆粗口:“这北戎不是欺人太甚吗?我们哪里找个公主给他们?”
但他显然是其中糊涂的一位,大部分人包括皇帝都想到了一个人,但没有人先说出口。
“没有公主,不是有个郡主吗?”宋衍凉凉地提醒道,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只有无尽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