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总是无比漫长而不平静的。
窗外的雪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大了,厚厚的雪压垮了枝丫,让细长的竹都为之倾倒。
南书野总是坐在窗边,还未完全痊愈的病体也只是把窗开开一小缝,透过缝隙看向窗外的白色天地。
这些日子过去了,赵叔和李明扬他们应该已经到京城了,不知道他们见我们迟迟不归会不会着急?
这天是越发冷了,就算她有心,也抵不过寒风的肆虐,坐在窗边等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不知道那河水冷不冷,他有没有被救了?他是不是也发烧了?
南书野便是这样整日思索着,南书原和宋云姝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时常过来看看窗户开的大不大,顺便劝她去床上歇一会儿。
每次小姑娘都很听话,她会自已将窗关上,然后乖乖地上床去睡觉,但他们下一次来她房中看她,却依然还是一人独坐窗前的场景。
直到某一天的傍晚。
那时,南书野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照例坐在窗边发呆,数着天空中飞过的鸟雀。
突然,底下的屋瓦上落下了一个人的身影。
南书野吓了一跳,连忙探头望去。
却见那身影是青枫,他手上抱着一个虚弱昏迷,脸色苍白的青年。
南书野定睛一看,赫然是失踪多日的宋澜。
她连忙用手捂住差点发出惊呼的嘴巴,眼眶却控制不住地慢慢红了。
她将窗户打开,随后让开身体,让青枫能带着宋澜进来。
当时他们定房间的时候为了让安王放松警惕,没有给宋澜定,所以如今宋澜只能睡他们三人其中一个房间,但很显然,青枫带着自家主子理所当然的进到了南书野房间里。
青枫将宋澜放到了床上,南书野立马上前凑过去瞧,也更清楚的看到了宋澜的伤势。
他的脸上青青紫紫的,想必在水中磕到了不少石头、木屑,由于泡在水里的时间过长,他的手指现在还是僵硬的。
此刻宋澜躺在这里,呼吸也十分微弱。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青枫去外头将南书原和宋云姝都叫了进来,然后开始解释发生了什么:
“当时殿下掉进了河里,神志还是清醒的,他从破碎的马车中出来,本想游到岸边,但当时水流太大太急了,殿下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便只能被卷着走,好不容易流入了支流,但没想到河道中间有石头,殿下一时不查,便撞了上去,头被撞伤了,然后又被其他石头撞了几次,身体各处都有伤,最后我在一处田庄里找到了殿下。”
“我找到殿下的时候,他还有些清醒,这些遭遇便是他告诉我的,结果回来的途中,殿下他终于是支撑不住,昏过去了。”
青枫讲完了全过程,众人皆沉默了,南书野更是早已泣不成声,满脸心疼地看着床上昏睡的宋澜。
最后还是南书原打破了沉默:“既然此处没有大夫,那便只能做些基本的事情来稳固他的伤情。”
“打热水来,换掉太子身上的衣服,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青枫领命下去准备。
南书原迟疑地看了看在场的两个小姑娘,开口道:
“到时候要解衣,你们要不先回避一下吧?”
宋云姝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
她担忧地看着南书野,唤道:
“阿野,我们先出去一下吧?”
南书野又看了宋澜好几眼,最后还是不舍的走出了房间。
一离开房间,南书野本就控制不住的泪水瞬间更加汹涌,她也只能咬住自已的手臂,忍住不哭出声来。
万一......万一宋澜有意识,叫他听见了不好。
宋云姝在一旁安慰道:
“我哥回来了,应当高兴才是,阿野,你可得笑起来。”
“可是......如果我当时反应快一点,而不是傻傻地呆在原地,或许我和他可以一起逃出去,就算......就算我和他一起掉进河里也成!”南书野自责的抽泣着。
“哎呀呀!小祖宗,那可不成!”宋云姝惊呼道,“且不说此事是安王搞的鬼,就算是你也掉下去了又有什么用,多救个人罢了。”
宋云姝想了想,安抚道:“你要是真内疚,倒也不用怎么做,这几日呀,你就好好照顾我哥就行了,为他宽衣解带,体贴入微,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南书野也被她逗笑了,一时间也不哭了,嗔道:
“就你心眼子多!还笑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