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的父亲,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紧接着言道:“此话说得在理。我家小儿自幼于家中读书,极少与外界之人接触,不擅与人交际,我亦是满心忧愁。故而今日咱们这些长辈聚于此地,瞧瞧能否商议出一个妥当的办法,也好让咱们能够安心一些。”
郭秀才轻啜一口茶,并未急于表态。王老太爷对自已的女婿颇为了解,见他未作声,自已也并不着急。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刘秀才又道:“若是有位长辈随行,那便好了,若出了何事,也有人照应,咱们也能少些忧虑。”
“然而各家皆有事务缠身,怕是无人能够陪同前往啊!”林员外说道。
“即便我能抽出空来陪他们前去,我不过是个乡下的土员外,从未参加过科举,到了那儿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啊!”胡员外道。
胡员外如此一说,适宜带队的便只余下郭秀才、刘秀才、李晓父亲以及王老太爷四人了。
不过,王老太爷年事已高,刘秀才尚有学馆需要打理,这般一来,便唯有郭秀才和李晓父亲较为适宜了。
陈初一见此情景,只得言道:“其实不必这般麻烦,我大伯陈教谕会去府城处理公事,我们随他前往府城即可,在府城若有事情,他也能够帮衬我们一些。”
“陈兄,你竟是陈教谕的侄子,你可把我们瞒得好苦啊!”刘思文说道。
陈初一略带歉意地答道:“我也是去县学报名查看学籍时才相认的,没来得及告知诸位。”
听闻陈初一这番解释,家长们觉得自家孩子随陈教谕一同去府城,倒是颇为放心。
这一路上,陈教谕不但能照看他们,还能督促他们温习功课,为府试做好充分的准备。
其后,他们又探讨起在府城的住宿问题,毕竟府试结束后还有院试,这两场考试皆在江南府府城举行。
有人提议住客栈,有人建议租个小院,还有人提出投奔同乡……
最后,王老太爷表示:“王家有个小院,可以腾出来供这些少年备考使用。”最终,他们确定三天后出发,选择走水路前往府城,所有事宜才算确定下来。
陈初一也起身唤小二将饭菜呈上,不多时,店小二便将一盘盘菜肴、一壶壶美酒端入屋内,满满当当摆了两个大桌。
陈初一与那些少年同坐一桌,郭秀才等人则坐另一桌。紧接着,众人自是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场面甚是热闹。
一场家长会结束后,桌上一片狼藉,此时已至下午时分。
老爹被灌了好几杯酒,以往家中极少见到酒的他,此刻面色通红。
最后,大家在酒店门口相互道别,各自归家。
陈初一先将老爹带回自已家中,母亲见父亲满脸通红,忍不住抱怨道:“让你少说话少喝酒,你怎还喝这么多?”
父亲笑着回应:“无碍,今日我沾了儿子的光,能与一众员外、秀才老爷同桌,我开心得很呢!”
陈初一道:“娘,先让父亲躺下歇息片刻。”说着,他便搀扶着老爹进房间休息了。母亲则留在房内照料。
晚间,陈初一家的饭桌上,两家人再次相聚。这桌饭菜是下午陈初一亲自下厨制作的。
虽说陈初一已将自已的厨艺传授给买来的厨娘,但眼看着自已即将离家前往府城,他便趁着这个机会亲手为亲人做顿饭。
陈初一接过杜月手中的酒壶,为爷爷和郭秀才亲自斟上酒,老爹则直接表示先不饮酒,陈初一只好为他倒了杯茶。
倒完酒后,陈初一举起杯子说道:“爷爷、爹、娘、先生、师娘,三日之后我和师兄就要前往府城参加府试和院试了,此去或许要半年之久,望你们在家保重身体,来,我们干一杯!”大家默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母亲和师娘的眼睛已然泛红,孩子已然长大,日后他们还会去往更远的地方。
郭秀才放下酒杯道:“小一,要不我还是陪你们走一趟吧,反正如今学馆也关闭了,我在哪里看书不是看呢?”
“先生,您自幼便培养我和师兄学会独立生活,您难道还不相信我们,不相信您自已吗?您就安心在家温习功课,顺便帮我照看这些孩子,否则我出门也难以安心。”陈初一回应道。
“小一呀,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讲了,安心考试,不必挂念家中之事,若有何事就去找你大伯,他会在府城待到你们院试结束才归来。”爷爷陈银根道。
“知道了爷爷,您在家也要保重身体,我会写信回来报平安的。”
思索片刻,陈初一又道:“此次我打算带上童大成,家里就烦请先生照看了,爷爷、爹、娘,要不你们就留在县城吧!”
“让你爹娘留下,我回去放牛,老是放在你山叔家也不是个办法。”爷爷喝了口酒说道。
母亲林秀莲道:“怎能丢下父亲,我们自已在城里享受,我们也要回去。”
“我得回去照看庄稼。”老爹说道。
郭秀才见状道:“小一,你就放心去考试吧,你们走后,我和你师娘就搬到这边来读书,顺便教导他们,你不必操心家里的事。”
次日,陈初一先去找曹明,让其家人帮忙预订一艘两天后前往府城的船,他家有人在镖局做事,有这方面的门路。
随后他又前往县学,与大伯商定好出发时间,待回到家时,已然过了中午。母亲和老爹等人正在收拾行李,打算等陈初一离开后,他们也返回乡下。
陈初一见此无奈道:“娘,你们何必如此匆忙地回去呢?”
“不赶紧回去,等初阳休假回家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娘,您帮我跟姐姐和初阳告个别,此次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回去和他们说了。”
“你姐姐那儿倒还好说,不过初阳那儿,等你回来他可得缠着你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