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爷爷在院子里继续编织竹具,老爹劈着柴,母亲教导着小姐姐做针线活,小初阳这儿跑跑、那儿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陈初一取出带回来的石板,沾水后开始练字。家人见状,时不时地朝他这边望一望,嘴角挂着一丝丝微笑。
陈初一练完今日的字后。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做,便跑回自已房间,拿出一张纸和墨,先写上爷爷陈银根的名字,接着是陈大柱、林秀莲、陈淑、陈初一、陈初阳。没错,陈初一已经为小姐姐想好了名字,从此她不再叫陈大丫了。
写完后,陈初一说道:“爷爷,我把家人的名字都写在这张纸上了,您看看。”
爷爷听到后,放下手中的竹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白纸,说道:“好啊……乖孙子才读了一个月书,就能写这么多字了。”
老爹也跟着说:“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陈初一又道:“我给姐姐想了个名字,叫陈淑,爷爷您觉得怎么样?”
小姐姐听到这话,手中的针线掉到了地上。爷爷跟着念道:“陈淑,不错,我乖孙读了书就是不一样,以后大丫就叫陈淑了。”
陈初一看向姐姐问道:“姐,陈淑这个名字如何?你若不喜欢,我再换一个。”
小姐姐泪流满面地说:“弟弟不用换了,我很喜欢。”……
等家人都看过一遍后,爷爷才极为慎重地将纸张收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等过年祭祖时再拿出来。陈初一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等过年祭祖时,自已的字会更有进步,写得更好,那时重新写一份不是更好吗?
相聚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次日午后,陈初一与家人辞别,踏上了回学堂的路途,亲人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又是一番难舍难分的送别场景。陈初一怀揣着母亲的殷切嘱托。
携带着自家种植的新鲜蔬菜等物,回到了先生家中。师娘见他归来,关切之情如春风般温暖,对他嘘寒问暖个不停。随后,陈初在师娘这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陈初一与郭林回到学堂宿舍。师兄郭林捧起书本,专心致志地背诵起来,而陈初一则拿起石板,开始认真练字。
先生曾言,字乃人之骨,骨藏于人体内,不断生长;字亦如此,需持续练习,方能不断进步。
当陈初一停下手中的笔,轻轻揉着发酸的手指时,郭林正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诵读着:“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挈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上…所恶于上…”
陈初一顺口提示道:“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挈矩之道。”
郭林满脸苦笑着说:“师弟,我是不是太过愚笨,老是在这儿卡壳,师弟你在一旁都能背得如此顺畅了。”
陈初一深知郭林其实并不笨,从他小小年纪便已背诵诸多书籍,便能看出他亦是拥有上乘资质之人。只不过自已这一世的记忆超乎常人,故而学习起来更为轻松。
“师兄,你并非愚笨,只是方法欠妥。你应当在清晨头脑清醒之时背书,如此一来,背书也会变得较为容易,晚上则可用于练字。”陈初一赶忙宽慰道。
“师弟所言极是,那往后师弟可否别再拉着我一同跑步了?我想利用早上的时间背书。”郭林说道。
在这个年代,医疗条件颇为简陋,稍有不慎染上风寒,都可能危及性命。以往陈初一在家时,还会做些农活,无需特意锻炼,可如今整日读书,若不跑步锻炼,身体怎能吃得消?拉着师兄跑步,实则是为他的健康着想。
陈初一果断拒绝道:“不行,师兄你得陪着我一起跑,早晨过于寂静,我怕。”
郭林听闻,颇感无奈:“好吧!…师弟,咱们该去洗漱休息了,今日轮到师弟你洗衣服了吧。”
时光荏苒,白日里陈初一在学堂中学习,夜晚则有郭秀才为他们额外授课。不过大多时候,他给陈初一讲授的更多是各类解经文的释义,似乎巴不得将这些圣人经典的道理逐字逐句地剖析讲解给陈初一听。
待到秋收之际,郭秀才给学员们放了十天假,陈初一回家帮忙抢收,耗费了五六天的时间。
等陈初一归来后,郭秀才带领他们来到郊区空旷的田野上,收割完庄稼的田野显得有些萧瑟。远处不时能瞧见几个老人,他们的左臂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筐子,正弯着腰,步履蹒跚地缓缓前行,一步一个脚印,寻觅着收割时遗落的麦穗,并将其捡到左臂的筐中。
郭秀才指着那些拾遗穗的老人,对陈初一和郭林说道:“你们要将这些人铭记于心,牢牢记住。百姓生活艰辛,倘若你们日后读书有成,为官执政时,在做出决策之前,想想眼前的这些人,多做一些有益于百姓的事情,莫要忘记自已的根。今日你们每人去捡三十根麦穗回来,这便是你们今日外出的功课。”
“弟子谨遵教诲。”陈初一应道。
“爹,我们去捡麦穗了。”郭林道。
原本以为捡三十根麦穗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岂料陈初一和郭林两人捡了将近一个下午才完成任务。
在这个年代,农民哪怕是掉落一颗粮食在地上,都会将其拾起,更不用说这些麦穗了,也不知方才那几个拾穗者一天能捡到多少根麦穗。
正如先生所言,百姓生活确实艰难,自已日后能否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育种法、培育高产粮种,或是前往对面大陆带回那些高产粮种……
这些想法目前还过于遥远,不过育种法倒是可以拿出来了,等下次回家告知爷爷,让他们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