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撒下一把把黄土纷纷落下,两个简陋的坟头逐渐形成。
在这荒芜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不仅没有祭奠用的纸,也没有供奉的香。
只有那阵阵寒风呼啸而过,仿佛也在为逝者悲鸣。
李春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满是沉重。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三根,小心翼翼地插在坟头。
那微弱的烟头在风中明灭闪烁。
宋银萍满脸泪痕,声音沙哑地喊道:
“爹,娘,我和小鬼子的仇恨不共戴天。他们杀害了咱们一家,这笔血债我一定会讨回来!”
“爹、娘,李春大哥是个好人。在这乱世之中,他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我就跟定他了,你们放心吧。”
“爹、娘,你们一路走好!到了那边别受苦,等着女儿为你们报仇。”
风,依旧在吹着,扬起了宋银萍的发丝。
她就那样久久地跪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倾诉给逝去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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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一刻也没有闲着。他手持那把沾染了鬼子鲜血的刀,在远处奋力地挖掘着,一下又一下,土地被一点点地刨开。很快,一大一小两个坑出现在眼前。他喘着粗气,费力地拖着鬼子的尸体,将他们狠狠地扔进坑里,仿佛要把心中对鬼子的所有愤恨都发泄出来。
处理完鬼子后,李春快步回到坟前,望着神情凄然的宋银萍,温和地说:“姑娘,你准备去哪里?我送你去。”
宋银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坚定地说道:“大哥,你别喊我姑娘。喊我银萍。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就是给你做小也行。”
李春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银萍,我不能乘人之危。我就一个人,我也没对象。可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要进城,里面太危险。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宋银萍倔强地摇摇头,“我不!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怕危险。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我可以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我啥苦都能吃。”
说罢,她紧紧地抓住李春的衣角,仿佛一松手,李春就会消失不见。
李春看着宋银萍那执拗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和无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李春望着宋银萍那坚决的神情,知道无论自已如何推脱,她也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已。无奈之下,李春只得带着宋银萍一起赶路。
可这赶路的工具却让李春犯了难。
赶着马车肯定是不合适的,目标太大不说,速度还慢,万一遇上鬼子,那可就麻烦了。
而宋银萍更是压根不会骑马,这可如何是好?
李春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思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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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过马,轻轻地拍了拍马背,转头看向宋银萍,说道:“银萍,没办法,咱俩只能共骑这一匹马赶路了。你别怕,有我在。”
“嗯,我都听你的。”
宋银萍微微颔首。
那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轻轻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
李春放开自已骑来的那匹马,轻轻地拍了一下马背,“老伙计,会回秀峰山去吧。”
那匹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长嘶一声,仿佛在与李春告别。
它扭头看了一眼李春,那眼神中似有不舍。
随后,它扬起四蹄,如风一般扬长而去,蹄声 “哒哒哒” 地逐渐远去,扬起一阵尘土。
李春望着那匹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但很快,他收回思绪。
李春先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然后转过身,伸出手对宋银萍说道:“来,银萍,把手给我。”
宋银萍望着李春伸来的手,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李春稍一用力,便将宋银萍拉上马背。
宋银萍坐在李春身后,双手有些局促地不知该往哪儿放。
半晌,她声音细如蚊蝇地说道:“李大哥,我…… 我能搂着你的腰吗?”
李春爽朗地一笑,说道:“银萍,没事,你尽管搂,这样能坐得稳当些。”
得到李春的应允,宋银萍这才轻轻地搂住李春的腰。
李春轻夹马腹,缰绳一抖,说道:“驾!咱们出发。”
马儿便驮着两人缓缓前行。
走了一会儿,宋银萍忍不住开口:“李大哥,这一路上会很危险吗?”
李春微微仰头,看向前方,回答道:“银萍,别怕,有我在,会护着你的。”
宋银萍将头轻轻靠在李春的背上,说道:“李大哥,我信你。”
微风拂过,两人渐行渐远,只留下马蹄声和他们的轻声低语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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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城门前,李春看到有几个鬼子和二鬼子站岗放哨。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端着枪。
进出城门的人们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无奈。
李春扶着宋银萍走下马,跟在队伍后面。
排在前面的是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农,担子两头装满了新鲜的蔬菜。
鬼子和二鬼子上前,二话不说,用刺刀就往担子里面乱捅,鲜嫩的蔬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老农心疼地喊道:“太君,这可都是俺辛辛苦苦种的菜啊!”
那鬼子瞪圆了眼睛,“八嘎” 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老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二鬼子在一旁狐假虎威地骂道:“老家伙,老实点!太君检查,你啰嗦什么!”
接着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二鬼子伸手就去抢妇女怀里的包袱,妇女紧紧护住,哀求道:“老总,这就是些孩子的衣物,没啥值钱的东西。”
鬼子不耐烦地推开妇女,把包袱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时,队伍后面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欺负老人和妇女算什么本事!”
鬼子和二鬼子一听,立刻把矛头转向了他。
鬼子用枪指着小伙子,恶狠狠地说:“你的,什么的干活?敢反抗,死啦死啦的!”
二鬼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太君面前也敢放肆,不想活了你!”
小伙子毫无惧色,瞪着眼睛回道:“你们这些畜生,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鬼子恼羞成怒,冲上去对着小伙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看着这悲惨的一幕。
一位老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人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终于,轮到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
二鬼子一看,立刻来了精神,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教书的先生嘛,是不是给八路传递消息的啊?”
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匠,别血口喷人!”
鬼子哪里听得进去,直接把先生的箱子砸开,书籍纸张散落一地。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愤怒的呼喊:“你们这群强盗,不得好死!”
鬼子和二鬼子听到后,疯狂地挥舞着刺刀,疯狂的一阵输出。
几条无辜的生命倒了下去。
这就是鬼子,吃人的鬼子。
李春恨得牙痒痒,但是理智控制了自已的情绪。
如果他现在最多干掉两个鬼子,可能他身边的宋银萍和身后的百姓可能无一幸免,全部陪葬。
终于轮到李春和宋银萍了。
一个二鬼子用刺刀指着他们,喝道:“八嘎!你们,干什么的?”
李春不卑不亢地回答:“太君,我们是进城探亲的。”
二鬼子凑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探亲?我看不像,说不定是八路的奸细!”
李春强压着怒火,说道:“老总,您可别乱说,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
鬼子走上前,在李春身上乱摸,李春强压着怒火。
宋银萍吓得往李春身后躲。
鬼子见状,嘿嘿一笑,伸手就要去拉宋银萍,嘴里说着:“花姑娘,大大的好!”
李春一把将宋银萍护在身后,怒目而视:“太君,这个是俺媳妇。这个是我孝敬您的。”
为了保住宋银萍,李春摸出身上的20块大洋塞进鬼子手里。
鬼子见钱眼开,他笑眯眯地说:“你滴大大滴良民。”
身边的二鬼子不依不饶,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追问道:“你们有啥证明?”
证明?!李春心里 “咯噔” 一下,还真没有!他们两个人相识才不过半天而已。
就在这紧急关头,宋银萍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李春,娇嗔地说道:“我们两个是私奔出来的。家里人不愿意,拼死阻拦。但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说着,宋银萍伸手轻轻摸着肚子,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佯装怀孕。
那二鬼子一听,脸都绿了,嘴里嘟囔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这时,鬼子不耐烦地一摆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城吧。私奔,怀孕,生娃,这些破事儿我们不管,只要你们乖乖听蝗军的话,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李春赶紧弯腰说道:“谢太君。”
说完,他一手拉着宋银萍,一手拉着缰绳,脚步匆匆地进了城门。
进城的那一刻,李春和宋银萍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对鬼子和二鬼子的愤恨却愈发浓烈。
城内,狭窄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新鲜的蔬菜,便宜卖啦!”
“戗菜刀喽!”
卖小吃的摊贩大声吆喝着,香气四溢。
街头的杂耍艺人敲锣打鼓,吸引着一群孩子围观,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
角落里,补锅匠叮叮当当敲打着,修补着破旧的铁锅。
街角处,鬼子的巡逻队趾高气昂地走过,人们纷纷低下头。
偶尔有几个二鬼子跟在鬼子身后,狐假虎威地对着百姓呼来喝去。
路边的墙上,贴着鬼子的宣传标语,让人看了心生愤怒。
李春骑着马,一路疾驰,直奔芝麻胡同。
芝麻胡同是京城的一条胡同。
铺着青石板。
马蹄有力地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 “嗒嗒” 声响。
胡同两边是明清时期留存下来的四合院,灰扑扑的院墙显得有些斑驳陆离,墙头上的枯草在萧瑟的风中无力地摇曳着。
四合院的大门多数紧闭。
偶尔有一扇半开着,能瞥见院里晾晒的衣物和随意摆放的杂物。
胡同里处处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煤炉散发的烟味与饭菜的诱人香味相互交织,融为一体。
几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在胡同里尽情地追逐打闹,欢快的笑声在这狭小却充满生活气息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门口坐着的几位老太太们,正一边不紧不慢地纳着鞋底,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
看到李春骑马匆匆经过,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赵子龙所说的正是芝麻胡同 6 号四合院。
大门口立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那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银萍,就是这里。” 李春说道。
他牵着马,宋银萍乖巧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步伐匆匆,直奔后院。
现在是下午半晌时分,四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李春也懒得去管旁人,直奔后院。
赵子龙也未曾给过钥匙。
毕竟,他自已也没有钥匙。
李春环视四周,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正房、东屋和西屋的门上都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闲置许久了。
宋银萍皱着眉头,轻轻说道:“李大哥,我们住这里吗?”
李春点点头:“银萍,暂时就这里。收拾收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