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请您慎重考虑此事。毕竟,这大殿上站着的人,多多少少都听闻过此事……”
次日,大殿之上,齐哲修果真提起季云泽一事,当众让罗坎言下不了台。
“什么意思?”
罗坎言坐于皇座之上,彻底冷下脸来,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出皇帝的愤怒,一时间鸦雀无声,甚是寂静。
也只有齐哲修还能气定神闲的站在那。
要知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退一万步来说,只要当今帝国依旧正常运转,便说明皇帝对帝国内的大小事物并无懈怠,那他私底下玩的再花也仅仅只是皇帝的趣味,和他们这些贵族没啥关系。
但右相齐哲修却把这个事挑明了,还打算拉他们下水,一时间大殿上人人自危起来。
毕竟他们又不像右相那般有底气。
“陛下,我跟您这么多年,也自是不希望您沉迷于此,荒废了政务。”
齐哲修自是不卑不亢。
“你倒是忠心。”
罗坎言扶额,哼笑道,眼里却透露出狠厉之色。
“说说看,你想如何?”
“……我建议将其即刻处死,最好将尸体吊在城楼前示众,以免污了您的名誉。”
齐哲修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唏嘘不已。
“原来如此,你果如传言那般行事狠厉啊……”
罗坎言有些皮笑肉不笑起来,大殿之内的肃杀之气轰然展开,却又缓缓平复。
是温格。
“陛下,已经到时间了,他还在等您。”
温格的声音不大,无比温润,如同明媚的春光,但此刻,他的话说却像一枚炸弹丢在了大厅之上,轰然爆裂开来。
贵族们一时间窃窃私语。
“是吗,那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也累了。”
说罢,罗坎言站了起来,冷冷看了齐哲修一眼,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左相大人,您如此行事,恐怕不妥。”
罗坎言走后,齐哲修随即将矛头对准了温格。
对此,温格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
“皇帝陛下的事,你我还是少管为妙,所谓伴君如伴虎,给自已留点退路总是好的。”
大殿之外,万里无云,春光明媚,罗坎言直奔季云泽的住处。
他倒不确定温格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只是迫切的想见到那个人而已。
几分钟后,罗坎言敲响了季云泽的房门,许久,发现人不在后他转而走向皇室后花园。
果不其然,他在花园的一角找到了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季云泽。
季云泽也似感知到有人过来,他微微睁开了双眼,而后又闭上了。
“我还以为,又是那位右相大人呢。”
他喃喃道,声音有些发软。
“我早该知道他会来找你的麻烦!”
罗坎言握拳咬牙道。
“怎么,他惹你生气了?”
季云泽的语气有些揶揄。
罗坎言沉默了一会,还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这样啊……”
季云泽听后的反应却很是平淡。
“你还是这个样子……”
罗坎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该如何?跳起来去打他么,像你这么聪明,怕是早有对策了吧。”
听后,罗坎言一怔,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季云泽。
“那就按你的计划进行啊,我最近倒是没这个精力了。”
季云泽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而后便不再作声了,阳光照射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有种破碎的美感。
罗坎言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唉……”
他有些落寞的转过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季云泽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那双本应漆黑如墨玉的眼眸此刻却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隐隐泛着蓝光,宛如高悬于黑夜的璀璨星辰,夺目却又危险。
他成功了。
季云泽嘴角噙着笑,微微撑起身子,伸出手摸了摸那一个月以来疼痛不已的伤口,此刻却已是有所好转,不再那么疼痛难忍了。
‘那今晚便去试试吧。’
这么想着,季云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夜晚,月高悬于顶,为偌大的拜星宫散上了一层银辉。
也许是今晚的月亮格外圆的原故,周围本该漆黑的一切却又变得透亮起来,有些清冷寂静。
“陛下,您想清楚了?”
密室内,罗坎言与温格面对面坐着,与前者悠然自得不同的是,后者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的忧虑。
“事以至此,也没什么办法,我给过他无数机会,只是他不珍惜罢了。”
罗坎言左手靠在椅子上,右手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似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嗯……右相能有今日,与他所处家族的数位强者脱不了关系,而今,他借此却越来越猖獗了。”
“那就这么办吧,反正这毒断断续续下了也有一年,也该看到它的效果了。”
“是……”
今晚注定是一些人的不眠之夜。
此刻,云伯里正坐在拜星宫某处的窗棂上,望着窗外的圆月陷入沉思。
今晚轮到他守夜,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危,可不知怎的,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云伯里微微叹了口气,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纸夹,里面夹着一封信,他取出,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细细品读。
夏日的夜晚有些凉爽,夜风习习,纸张发出哗哗的响声。
印象中,他早已无数次打开这封密函,这是温格亲手交给他的,说是皇帝的亲笔密信。
纸张很普通,上面寥寥数笔,只写了两个字——
“抉择。”
跟随罗坎言这么些年,云伯里一眼便认出这的确是罗坎言的笔迹。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这大意是这位君王最后的通碟了,年轻的皇帝陛下在等他一个态度,一个抉择——
跟随皇帝,还是右相。
按常理,他效忠于右相,更效忠于皇帝,但如今,双方势如水火,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已。
右相齐哲修从小收养的他,虽以师徒为名,但又何尝不算他的父亲。从他进入皇宫的那一刻,便坚守着拥护皇室的信印,数十年从未改变。
他自认为这些年对皇帝罗坎言百依百顺,从不忤逆,可罗坎言对他的猜疑依旧只增不减,以至于处处打压于他,无论他怎么挽救他们之间的情分都依旧如此。
究其原因,大部分在右相齐哲修和他的关系,小部分在他自已本身的力量。
30出头的年纪便达到96级,恐怖到令人咂舌的程度,他甚至还要比温格年轻几岁,两人的实力却已是相差无几。
不过温格处境到底是比他要好,实力也比他更强,自是显得比他年轻。
“呯呯。”
就在云伯里遐想之际,门口传来了两声细微的敲门声。
“谁?”
云伯里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眼窗外的钟楼,已至凌晨,这个时间点怎会有过来?
“是我。”
门外似乎是左相温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