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武器也没看见她扔出来,脖子上就破了皮,三个男人像见了鬼,满脸惊恐,捂着脖子连滚带爬躲回那女人身后。
施照卿松开眉垂下眼,侧站抚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发间穿梭,轻声细语说:“你真是个好演员,把我小徒弟骗走了,但是又太顽皮,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她眉宇间尽显柔和,嘴角上扬淡淡笑着,看过来的眼神里微微带着不赞同,好似作为一个家长在批评自已调皮的孩子一样。
对面的女人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呼吸有些急促,施照卿出手就是杀招,都是往脖子来的。
头一下是破皮,再来一下说不定就是断血管了。
女骗子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多相,妈的,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姐,我们还上吗?”胖子小心翼翼问。
“上你大爷,跑啊!”
跑,可是这里只有一道门,施照卿就堵在门口,一脸笑意看着他们。
女骗子一咬牙,将手里的盲杖甩了过去,多相躺在地上,看见施照卿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一片叶子,然后手腕一抬,叶子被抖了出去。
多相的视线没跟上叶子射出去的速度,头再转过去时,就看见甩到半空的盲杖被切割成了两段,啪一声摔在地上。
多相眨了眨眼,怀疑自已看错了。她爬过去,捡起来那片飘落下来的绿叶,捏了捏,是软的。
令人难以置信,多相惊得张大了嘴,叶子——切开了盲杖,软趴趴的叶子……
女骗子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她已经没有办法,也打不过施照卿,眼睛一转,将身后三个人一脚踹了出去。
趁他们和施照卿混战,她舔了舔嘴角,贴着边儿打算溜走。
施照卿两眼一眯,一脚踢开胖子,抓住其中一个高个男人的拳头,卸了他一只胳膊,另一个人被她扣住后脑砸向墙壁。
她转身,反手在门锁处有些开裂的墙壁上扣下一块墙皮,易碎脆弱的墙皮从她手中射出,精准打在跑出公厕的女骗子的腿弯处。
墙皮碎成渣渣,女骗子腿一软摔了出去,街上人来人往,她吓慌了,不敢回头,一口气不敢喘立马爬了起来,就要抬腿往前跑。
突然脖子一凉,一股尖锐的细风从右后方弹来,女骗子僵住了腿,半跪在地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强烈的求生欲使她脱口而出:“杀人犯法!”
静默半晌,一声很轻的哼笑在耳边响起,女骗子脖子僵直不敢回头,感受脖子边的冰凉消失不见。
有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柔的抚摸令她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小演员,你很聪明的嘛。”
轻笑后,女骗子听到这样亲昵的一句话。
她仍然半跪着,直到头顶的压迫感不知何时消失了,她才敢站起来,街边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她却浑身发寒,手脚冰凉。
赌对了。
她赌的不是施照卿的慈悲心,赌的是施照卿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劫后余生,女骗子想起来方才脖子上那一下冰凉,慌忙抬手去摸,一看,怔住,是墙灰。
施照卿折返回公厕,那三个人已经跑了,多相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泥污坐在公厕外边的阶梯上。
施照卿见此,脚步顿了顿,随后冷着脸走过去,说:“一个骗子都看不出来,你确实应该多看看这方面的电影。”
多相垂着的脑袋支楞起来,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师父,你是怎么看出来她不是瞎子的?”
怎么看出来的?
施照卿真想让她去眼科看看,怎么会有一个盲人,手里的盲杖还没点到地上,腿已经先迈出去了呢?
陌生嘈杂的环境,黑暗不清的视野,应该是落地四处打探的盲杖给她安全感去抬脚移动,而不是将那根盲杖当做摆设。
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不瞎,起码眼睛多多少少能看得见一些东西。
多相听完,又问:“那你看出来了,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你说我阻止了没有?”
“我当时没有听出来嘛。”
施照卿一脸无奈:“所以还不如让你自已亲眼看看。”
“那,那万一我真的被他们带走了怎么办?我就,我就被卖了,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又不是吃软饭的。”
多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大眼睛弯的像月牙,满脸钦佩,兴奋地朝她扑过去。
“师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绝世高手!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你!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像一个英雄!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施照卿抱稳她,摸到了多相后脑的血,叹口气说:“王齐多相,有时候做一个平凡人就很好。”
多相将疼痛不已的脑袋埋进她怀里,轻轻蹭了蹭,好像有些累了,轻轻说:“师父,要是我和你一样厉害,刚才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了。”
“人心难测,你只想能够对付他们,却不想为什么会被他们骗过来。”施照卿搂着她就地坐下,目光投远,看她一眼想了想又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想的是明哲保身,不去理会旁人就不会被骗。你想的是,帮了再说,被骗了能够全身而退就行,没被骗,那最好不过。”
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多相理解了半晌,突然说:“师父,我头疼。”
该疼的,流那么多血不疼才怪。
施照卿站起来,太阳又落山了。
施照卿立马带她去了医院,忙上忙下一通跑,守到多相的哥哥来了才敢走的。
她哥哥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来的匆匆忙忙,看上去比施照卿大不了几岁。
他是个商人,却没有给人那种很精明压迫的气场,相反,他有着一双和多相很相像的大眼睛,并不多帅气,整个人清清爽爽,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多相躺在床上,脑袋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见她要走立马坐了起来。
“师父,我没事能去后弗区找你玩儿吗?”
施照卿回头,多相被兰珺扶起,靠坐在床头,兄妹俩两张相似的脸一齐看向门口,施照卿差点以为自已眼睛重影了。
她一笑,点头答应:“当然可以,还有,以后你的爱心攒着点吧,别那么泛滥。”
施照卿离开后,兰珺伸手在还直着眼睛往外看的多相面前挥了挥。
“请问一下,你这个轻微脑震荡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的?”
“嗯?”多相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忘了这回事。
“你不要老是和别人打架。”
“我……”
见她语塞,兰珺想起刚刚离开的女子,恍然大悟:“你整天师父来师父去的,你这伤和你这位师父有关系吗?”
多相腾的坐起来,气呼呼掀了被子:“齐兰珺,要不是我师父来了,我就不止脑震荡了!”
多相掐头去尾,简单和他描述了一下自已被骗的情况,当然,省略了她被暴揍的部分,花了十分钟去描绘施照卿从天而降、打跑坏人的高光时刻。
兰珺听完,脸上表情空白一瞬,问她:“你是说,你师父拿着片叶子就带你杀出来了?”
“当然!”
“你应该去写小说。”
“是真的,我师父会功夫!拆你死空腹!”
兰珺敷衍点头,抱臂坐下:“她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在哪个公司高就?”
多相一扯嘴角,嫌弃地躺了回去:“嚯,要调查别人信息啊?我告诉你这是犯法的,王总,我们良民,请你遵纪守法。”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翻篇了,黑不溜秋的全是黑云,一点星星月亮都看不见。
城市的灯光倒是明亮,远远望着,一栋挨着一栋的写字楼,鳞次栉比,灯火通明。
施照卿正要打车回去,临时收到了一个谢倾棠的电话。
“姑奶奶,我发了一个定位给你,你微信看看。”
“看见了,什么事?”
“这个工地好像有点小情况,你把手头的事放了,跟过去看看。”
施照卿一听不对,问:“什么叫跟去看看?”
对面回:“哦,就是九叔啊可能已经到了,你也抓紧时间赶紧过去。”
挂了电话,施照卿立马打车直奔目的地,这个林九怎么回事,怎么能先去呢,不是说要一起行动的吗,出了事怎么办。
车上,施照卿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无法接通,内心不禁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