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这样说的?”
“是。”
孟将军看着纸条,开始汗流浃背了。
他有什么看法?他能有什么看法?作为曾经驰骋战场的将军,他当然也不是没脑子的,自然知道自已妻子纸上写的意思。
无疑就是在怀疑那个小女孩乞丐的身份嘛,他懂得。
只不过让他汗流浃背的是,他太了解自已的发妻了,这信中虽有怀疑,但字里行间反而透露着对江箫的满意。
更何况,他也拿清瑜这小祖宗也没什么法子啊。
若是寻常这样的情况,寻个理由打发走江箫就好了。如今真让他难办啊。
不过有一点他也有些在意。
那就是有关孟凌的事情。
他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当即就把江箫喊了过来,同时也让侍从喊来了夫人。
江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将军坐在主座上,将军夫人坐在他旁边,温和地看着她。周围一个侍从都没有。
“坐吧。”
江箫依言坐好,心里不免诧异。
找她能有什么事?
难道她常“路过”武器库门口这件事都被察觉到了?应该不会吧……她每次也就看看,那么多弓箭,她是一把都没摸啊。
这样想着,江箫愈加正襟危坐。
“咳……”孟将军清咳一声,掀起眼皮悄悄看了眼自家妻子,才缓缓道,“你认识孟凌,小孟将军吗?”
江箫松了一口气。
害,她以为什么事情呢。
小孟将军啊,她当然认得啊,在原主家乡还是很出名的。
在记忆里这位小孟将军可以说风光霁月,年少有为。只可惜,当初的名声有多好,打了败仗后的名声就有多差。
不过过两年,也都销声匿迹了。
无论成败都逐渐被人淡忘,还挺令人唏嘘的。
“认得。”江箫点点头,见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并且露出沉思的表情,又补充一句,“是个良人。”
目光真挚,神色诚恳,生怕孟将军和夫人不相信。
将军夫人沉默了一下,语气尽量平静地问:“你今年多大?”
“八岁,过了今年生辰就九岁了。”江箫回道。
这样来讲,她似乎还比二皇子大一点点呢。
孟将军和将军夫人对视一眼。
将军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你和他……和这位小孟将军,两年前可有私交?”
嗯?
江箫有点疑惑。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是一介平民,怎么可能打得上那样的将军?她果断地摇摇头。
“不曾。”
“……”
目送着江箫走出去,将军夫人温婉的气质也一下绷不住了,她用力捶了一下孟将军。
“我就说她认得凌儿吧!”
无论是提到孟凌时那副惋惜的表情,还是被问是否有私交时果断的摇头。
如今大多人提到孟凌时要么就是淡忘,要么就是怨恨,哪有像江箫这般流露出惋惜神色的?!
孟将军震惊地瞪大眼睛,握住夫人的手。
“夫人,冤枉吧,这也不一定啊。”孟将军辩驳,“凌儿是那儿的将军,认得不是很正常吗?我还说满京城都认得我们呢。”
“哦?”
将军夫人对他冷笑一声,“你少给我耍嘴皮。”
她现在不仅觉得她和孟凌相识,还关系匪浅,以至于她提到私交时江箫会那样果断毫不犹豫地摇头。
她既然知道孟凌,也知道孟凌的身份,就不可能不知道只要她说她和孟凌有一段私交,即便很浅,他们都会待她更好。
孟将军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认得肯定是认得,但人家说不定都没见过面呢,能有什么很深的关系?
退一万步讲,要是有关系的话那小子当初给家里递的家书会一点不写?
但孟将军拗不过自已夫人,只能点点头。
“好好好,夫人安心,改明日我亲自测试一下。”
“哼,你最好是。”将军夫人轻哼一声,“别伤了她,清瑜可饶不了你。”
“我是那样的人??“
“你自已心里清楚。”
“夫人……!”
“……”
江箫走出去的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他们会突然问孟凌。
太奇怪了,她知道小孟将军是孟将军旁系抱来的养子,但是关系好像也不是很亲啊。而且小孟将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江箫仔仔细细地把原主的记忆都搜索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踪迹。
完完全全就是不认得啊。
“孟将军喊你去做什么了?”见江箫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清瑜忍不住主动问。
小箫回来后,起码走神了三次!
“问了小孟将军的事情。”江箫回道,“正好,你认得孟凌,小孟将军吗?”
这里没有别人,江箫自然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当即坐到清瑜对面,直接问道。
既然二皇子清瑜的母亲是孟将军的女儿,那么大概也会知道这个非亲“舅舅”吧。
“啊?他们找你问个死人干嘛?”清瑜皱着眉头,一张小包子脸看着可爱极了,“听说过一点,没见过他本人。”
“他离家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我才出生呢。”
“这样……孟贵妃提过吗?”
不知道怎么,江箫总觉孟将军他们还会继续问这个小孟将军的事情,他们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不如现在和清瑜交流一下,看看他知道些什么。
“母亲?”清瑜一张小包子皱得更深了,“我想想……母亲和他也不熟,只说他长得挺好看的。”
“?”
这似乎没什么用。
见江箫发呆的模样,清瑜鼓起脸颊。
“你干嘛那么在意他?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在意的。”清瑜拉过江箫的手,“你要最在意我才对。”
他抿着唇,声音听着有点任性,但是江箫一下听出他掩藏的不太好的不安。
“我当然在意二皇子啦。”江箫反握住他的手。
清瑜满意地笑了一下,脸颊上有着两个小酒窝。他欢喜地和江箫开始分享起糕点。
“今天嬷嬷没有为难你吧?”清瑜托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江箫嘴里塞着糕点。
现在江箫比起刚来时圆润了一点,小孩子的身体恢复得快,那些手上难看的冻疮也开始渐渐好起来了,能看到一些新长出来的粉色的皮肉。
他有点心疼地说,“还疼吗?”
“回二皇子殿下,不疼。”
江箫故意用嬷嬷教的回复他,果然就看到他又鼓起脸了。
这小孩一天得问她三四遍这个问题,哪能好得那么快呢?
不过这点疼对江箫来说感觉也还好了,至少比之前和秦安练功的时候舒服。
“小箫故意惹我生气,我才不上当。”
“噗嗤。”
哎呀,小孩儿变聪明点了。
江箫有点惋惜,嘴里又毫不客气地塞了两块糕点后,又捻了一块放到他的嘴边。
“好嘛,赔礼?”
“……啊——”清瑜装模作样地瞥了两眼,摆出高傲的模样,还是张嘴咬下一块,“下次起码别用我这里的糕点啊。”
“我买不起。”
穷得坦坦荡荡。
清瑜:……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