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再找到你了。”
官善道的身边并没有人说话,这话是常世雨在他的心神中说的。
“你当年就是在我心神巨震之际夺了我的身体,如今你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的躯体你也该还回来了。”
官善道冷笑一声,“交给你,你就能比我做得更好吗?”
“若不是我,你还在逸云峰山脚下的小木屋里当受气包呢。”
常世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这些年他也是在官善道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的事情,他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很多变化。
他甚至有些变得跟官善道相似了。
“最起码我命由我,轮不到你这个跟人抢身体的恶鬼来为我做主。”
官善道再次刺激道。
“你以为你抢回了身体,你就能回到祈峰宗,回到亲人朋友的身边了吗?”
“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啊,一切都变了,变得不一样了,你也不一样了。”
“离家远了,久了,家便成了我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你已经回不去了。”
常世雨在这具躯体之中听过太多官善道对各种人说的谗言了,如今他不会被轻易的说动了。
“千里万里都不远,我想回便能回。”
“哈哈哈哈......”官善道毫无顾忌的嘲笑起了常世雨,从始至终,常世雨在他的眼里都像是小孩一样,他总是比自已要小要“幼稚”,“你敢回去吗?”。
刚刚常世雨说的是能不能回去,如今官善道问的却是敢不敢回去。
常世雨敢回去吗?
他当然是不敢的。
他沉默了,官善道便再次开口道。
“慢道人是国师的朋友,国师有什么能耐你不知道,慢道人有什么能耐你也不知道,但他说你将来会掀了某个赌桌,一个很大很大的赌桌,这个你是知道的。”
“九世苦修的佛子跟我,现在是跟你,做了一笔莫名的生意,这笔生意值得他用八世金身舍利和佛教宝经来交换,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还有你身上牵扯的百般因果,你是通玄境你看不见,你能保证灵躯境看不见吗?你能保证明理境看不见吗?”
“就算他们都看不见,但是祈峰宗还是有入了道的老祖的,你当真敢带着这些东西回到祈峰宗吗?”
官善道稍作停顿,随后说道。
“况且,刘叔如今也已经死了,你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无数的问题充斥在常世雨的脑海里,他得不到答案,他也没有办法寻找到答案。
可下一瞬,官善道或者说是这个身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把就打开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棺材,然后以一种平常完全不一样的行为习惯躺进了棺材之中。
“我的心不会轻易的乱了,没有答案,拖着也是一种答案。”
“现在有好处了,我先收下就是。这原本就是我的身体,就算我不回去了,回不去了,至少此时这身体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中。”
“哈哈哈哈,你终于是有长进了。”官善道像是欣慰,又像是无计可施之后的认命,在攻心之举不成之后,他也没有再使什么手段,“正好这三十年我也累了,就看看如今的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吧......”
躺好之际,常世雨施展起了褪壳生千功,他的身体慢慢溢出了很多杂质将他在棺中裹成了一个茧。
他腹中药性时时刻刻都在改善他的身体,雷劫受的伤、这些年受伤所留下的伤疤等等皆被清除出了体外。
他的根基变得更加坚实,资质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数日之后,他破茧而出,整个人犹如一个婴儿的肌肤一般娇嫩。
只是下一瞬,他的容貌便可以改变,慢慢的,由自已的模样变做了一个自已也没有见过的模样。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用褪壳生千功进行蜕变了,这一次使用的药材和积累比第一次要多得多,时间也长得多,效果也是极佳的。
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
他不回祈峰宗了,他不能将麻烦事带回祈峰宗,要回去也只能等自已更强了才能回去。
穿着好衣裳之后,他便一把火将此处烧了个干净,一丝痕迹都没有保留。
流浪,或许已经成了常世雨最好的选择。
无根浮萍,飘到哪里都能活,但是又飘到哪里都活不好。
引意成术、褪壳生千功、大罗天纳海诀、如来千相,这几样功法各有各的用处。
引意成术是修炼意劲习得技法杀招的法门,褪壳生千功只是改善自身资质的功法,大罗天纳海诀最是玄妙,但是现在除了长出一张“嘴”来吃吃东西,常世雨不知道它还能用来干什么。
至于如来千相,只是一门高深些的易容术。
如今他已经是通玄境了,要他修炼祈峰宗入门时修炼的炼气功法无为录显然是不行的。
如今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通玄境,常世雨反倒是迷茫了起来。
“没有一样功法是适合潜心修炼的啊。”
他久违的拿起了自已的刀,如今的这把刀是他第一次拿,手感却无比是熟悉。
耍上几下被官善道抢夺身体之前所练习的刀法,每挥刀一次便得心应手一分,好像官善道所练的刀法也练到了常世雨的手上。
噫?
常世雨刀随意动,扎紧脚步,稳健的朝着远方的巨石挥出了一刀。
刀罡气势如虹,四重刀罡齐齐劈在了巨石之上,巨石碎成两大块却炸上了四次。
“哼,还真被他磨出来了。”
“剑浪七叠,被他用引意成术抄去了六分,比起以前所习的双簧还要多出两重刀罡。”
此时,他手腕上的舍利子亮起柔和的光辉来,照向了东方。
“嗯?那边不是佛国——弭难牁,那边是有什么吗?”
常世雨觉得奇怪,便跳到了高处望向了东方。
不过舍利子的光辉只是指了个方向,时间维持的并不长,想要细看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迷途的羔羊遇到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走走停停便成了很平常的事情。
反正无事干,反正到处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