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雪见他笑了,便知自已的谢意已有效传达。
她站直身子,问道:“王爷,太医院面向百姓招收学徒的话,我还能参加吗?”
陆锦渊抬眸看了她一眼,“任何人都能参加。”
说完又低下头,翻动手中书页。
江辞雪一眼认出那是自已的医书,心中倍感欣慰。
作为病人,他是该懂些医理,这样就算日后同她和离了,也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已的身体。
她收回思绪,又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多备些点心,考核流程繁琐,中途肯定会饿。”
江辞雪微微一顿,无奈地道:“王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锦渊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她跟前,温声道:
“别紧张,你人先到场就行。该慌的是太医院,本王只给了他们一晚时间,估计那群老头到现在还两眼抹黑。”
江辞雪没被他轻松的语调安慰到,反而心中五味杂陈:“王爷因我一人的目标,便如此大动干戈,还要惊扰太医院的老大夫,我……”
她想说她受之有愧。
陆锦渊打断她:“并非全是因为你。这两年天灾不断,五谷不丰,连药草也十分稀少,诊金自然水涨船高。平民百姓看不起病,只能在家等死。
所以太医院这个决定,其实早在计划之中,你不必为此感到负担。”
江辞雪眉头拧得更深。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忘忧谷中的弟子是无偿为诚心到谷中求医的病患诊治的,她以为外面的大夫也像谷中那般医者仁心。
如此看来,让太医院尽早开始招收弟子确实不是坏事。
她又试探道:“我将莺歌和燕舞一并带去,可以吗?”
她们年纪还小,女子在世间总是活得艰难些,若能有一技之长傍身,日后便多了个除嫁人以外的选择。
陆锦渊点头,眸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我正有此意。”
江辞雪道:“那我先去带她俩简单准备一番。”
“去吧。”
江辞雪转身刚要走,忽然一回头,盯着桌上的那本书,心头猛地一震:“王爷,你方才在看什么?”
那书封她瞧着十分眼熟,却又透着一股怪异感。
“嗯?”陆锦渊回头确认了眼,“哦,神农本草经。”
他故意停顿,笑意不太明显地在眼中漫开,“我正看到第十二回,写了什么‘春宵美满,一霎暮钟敲破’、”
江辞雪方寸大乱,抬手捂住他的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王爷,你别再说了!”
她想起这本封皮与内容不符的书是怎么回事了。
学医太苦,她虽占了些天赋上的便宜,但也没比旁人轻松到哪里去。
师父又在教习上十分严格,隔三差五便出一张刁钻的考卷。
她那时正是贪玩的年纪,经常见缝插针让自已享受一番,比如将话本的封皮换成医书的,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看一天。
只是没想到幼时令她欢天喜地的小事,如今却让她在陆锦渊面前颜面尽失!
陆锦渊毫不反抗地任她捂着嘴,呼出的热气喷在她掌心,带来一阵痒意。
最终还是江辞雪先败下阵来,松开手站到一旁,强装镇定道:“这有什么,王爷不会没看过话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