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雪进到侯府正堂时,并未看到江海朝。
她刚想问府中丫鬟,便见许氏和李氏跟在江海朝身后,两个妹妹跟着各自的娘,提着裙摆疾步走过来。
江辞雪见到这几个人就火大,等人走近,不待他们开口便问:“我娘呢?”
宁远侯脸一横就要骂人,被许氏拽了下衣袖制止。
许氏赔笑脸道:“小雪啊,你娘今日也还未归,想来是祈福耗时耗力,在哪个寺庙潜心修佛也说不定。”
江辞雪倒也不指望从他们这里得到柳氏的消息,又问:“我的嫁妆可备好了?”
许氏一顿,换了副哀切面容:“小雪,再怎么说你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当女儿的,该多体谅父亲才是,府中现下拿不出,你难道要逼着你爹出去沿街乞讨吗?”
“一次拿不出太多,那便分几次给。”江辞雪眸光悠悠一绕,落在大堂正中摆着的一块人脸大小的石头上,“现成的东西总给得了吧?我要那块石头。”
许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心中嗤笑。
当初柳氏的嫁妆十分寒酸,竟然只送了块石头。但当时宁远侯急于娶柳氏进门,好吞并柳家的剩余家产,因此同意了。
“姐姐。”江羽灵突然开口,接着快步上前,拉着她胳膊站到一旁,小声问,“平南王身体如何了?”
江辞雪警惕地拧起眉。
江羽灵瞧出她的防备,又道:“我虽不懂医术,但经常看些奇书。这冰玉石与我见过的一处记载十分相似,应是一味药。姐姐来问药,想来是给平南王用的。”
江辞雪问:“你从哪里看到的?”
“一本旧书,很久远了,如今也不知放在了哪处,我也只是隐约记得。”
江羽灵安抚道:“姐姐别担心,我不会同外人讲,若有其他需要,可以传话给我。只是,有些话妹妹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辞雪很不喜这句话,能说出来就意味着她想讲,想说便直说,何必假惺惺过问。
见她不接话,江羽灵也有些尴尬,声音更小了:“姐姐,我是想着……那平南王是非救不可吗?他想来也没几年活头了,姐姐向他求一纸和离书,到时又是独身一人,还有王府家业傍身,这样有何不好?”
“江羽灵。”江辞雪脸色骤冷,“这话你放在心里便可,别同我讲。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职责,你若理解不了,也请尊重。”
江羽灵连忙噤声,放软语气:“姐姐莫气,方才是灵儿失言,灵儿也是替姐姐考虑。”
江辞雪道:“用不着你管我。”
许氏见自已女儿同江辞雪嘀嘀咕咕半天,心中生疑,忍不住出声道:“灵儿,你们姐妹俩在讲什么悄悄话,娘不能听吗?”
江羽灵连忙走到她身旁,挽着她胳膊道:“娘,没不让您听,只是也没什么紧要的。对了,姐姐不就只想要一块石头而已吗,当初没给她备嫁妆,确实有所亏欠,如今她有中意的,便让她带走吧。”
江辞雪静静看了江羽灵一会儿,明明幼时她们二人关系平平,如今怎么突然与她这般亲密?
她不再细究,上前就要拿走冰玉石。
宁远侯一甩袖袍挡在跟前,“你敢!”
虽然没看出这块石头有何特殊之处,但这死丫头,一来就目标明确直奔这冰玉石,当中肯定有鬼。
江辞雪漠然道:“用我再提醒一次吗?还有两天,你若找不到我娘,侯府别想再有安生日子。”
宁远侯脸一黑,气得高高挥起手,还未落下,一道人影闪来,将他甩出几步远。
谢锴神情紧绷,严严实实挡在江辞雪跟前,“不得、无礼!”
宁远侯表情如同见鬼了一般。
夭寿了!他好像听见平南王身边的小哑巴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