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辞雪记挂着请安一事,醒得比往常还早。
莺歌和燕舞坚持伺候她梳洗,就是为了趁机将王妃的头发盘上去,免得被人挑理。
她这边梳妆打扮完毕,陆锦渊也衣衫整齐地自书房出来,瞧见江辞雪时微微一怔。
今日她穿了身紫烟罗裙,华贵又娴雅,乌发被梳成端庄的飞云髻,上面带着一支压发的金花宝石钗。
弯弯柳眉下,一双杏眸明净清澈,胭脂轻点,两靥生花。
陆锦渊恍然想起,自已错过了她大喜日的样子,想来定比现在还要动人。
江辞雪被他盯了好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发顶,“我这样瞧着是不是有些别扭?”
她还从未如此繁琐地打点过自已。
陆锦渊摇头道:“这样很好,等我再换身衣裳。”
说着进了东厢。
没多久,他便出来了。
江辞雪微微诧异,原来他是换了身与自已相配的紫色蟒袍,矜贵典雅,气度逼人。
莺歌和燕舞默契地对视,她们家王爷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临行前,陆锦渊叮嘱两个小丫鬟:“好好看家。”
莺歌和燕舞连连点头。
府门外,谢锴早已在马车上等候。
他哥耳力好,被安排看管王府,他则护送王爷王妃入宫。
谢锴为他们掀开帘子,陆锦渊示意江辞雪先上,在后面替她拢了下裙摆。
马车一路疾驰,直至离宫门不远处,才缓缓停了下来。
三人相继下了马车,谢锴在外头候着,陆锦渊和江辞雪一同入宫。
行至门前,侍卫认出来人,恭敬地行了礼。
紧接着宏伟厚重的宫门大开,举目尽是金碧辉煌的琉璃重檐,晃得人睁不开眼。
江辞雪虽已来过一次,但去静雪轩和养心殿的路是不同的。
上次没有这般热闹,走几步便能碰到宫人,频频点头回应他们的行礼,脖子都酸得要命。
终于行至养心殿,江辞雪在门口停住,深吸了口气。
陆锦渊迈出的脚步一顿,转头望来。
江辞雪小声道:“我自小行事随意,到时还请王爷多提点我。”
见她的紧张不似作假,陆锦渊朝她伸出手,温声道:“别怕。”
江辞雪怔了一瞬,最终还是只牵住他袖口,两人并肩踏入养心殿。
殿内,皇帝一身玄色龙纹长袍,面容严肃地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左侧便是皇后,仪态端庄,不苟言笑。
陆锦渊眼神示意江辞雪,二人一同跪下,齐声道:“儿臣/臣媳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平静地瞧着两人,心想兰妃所言果然不假,他并未传召,他们便自已来请安了。
看来赐婚成效初显,自已这儿子成了家,确实收心不少。
他声音愉悦道:“起来吧。”
两人道过谢,站了起来。
宫女立时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摆着两盏茶。
江辞雪是给师父敬过茶的,只是不知师父的规矩在宫中是否行得通。
她下意识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陆锦渊面色温和,微微颔首。
她便双手托盘,端至皇帝面前,恭敬地道:“父皇请用茶。”
皇帝神色怡然,接过茶饮了口。
见皇帝没挑理,江辞雪松了口气,用同样的法子给皇后敬了茶。
皇后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之后皇帝接连关切了陆锦渊几句,陆锦渊都冷漠地敷衍应答,但礼节上又挑不出什么错。
皇帝碰了一鼻子灰,稍稍沉了脸。
皇后适时开口,却是对江辞雪说的:“渊儿终于成家,本宫心中欢喜,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说着从腕上摘下一只翡翠手镯,招呼她上前,亲自替她戴上。
“这镯子是本宫家中传下来的,现赠予你,望你与渊儿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手镯已经戴上了,也没有推脱的理由,江辞雪只好温顺道:“谢谢母后。”
她低头仔细瞧着那镯子,绿波盈盈,光洁细腻,内里纹路还会随光影变幻,又似流云涌动一般。
成色一看就不错,江辞雪心中也很喜欢。
只是瞧着陆锦渊进宫后的态度,她总觉得这般平易近人的皇后似乎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