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见小两口并肩从书房出来,表情皆是轻松自然,倒有几分琴瑟和鸣之意,想着若是娘娘得知一定会很欣慰。
看向他们的眼神中,便更多了几分慈爱。
江辞雪对来人态度如何,一是取决于陆锦渊脸色,二是凭自已感觉。
眼前这位姑姑瞧着倒很面善,陆锦渊对她的来访又很重视,于是礼貌道:“姑姑请坐。”
又让莺歌上茶。
怀夕笑着推脱道:“多谢王妃,不过这茶,奴婢就不喝了,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江辞雪正经规矩懂得不多,只乖巧地再次附和:“姑姑请讲。”
怀夕便将兰妃的意愿如实告知,末了,她恳切地再三叮嘱:“王爷,王妃,你们明早可一定要去,否则宫中多的是人等着抓你们把柄呐!”
陆锦渊神色平静无波:“有劳姑姑。”
却并未明说是否要进宫。
怀夕惶恐地摇头,又瞧了江辞雪两眼,眼中既有请求又有爱怜。
这位平南王妃,给她的感觉很舒心,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和王爷是极为相配的。
瞧她对自已的态度,也是个识大体的,应该分得清轻重。
江辞雪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忙说道:“辛苦姑姑了,请姑姑让兰妃娘娘放心,我们明早一定进宫请安。”
怀夕这才安心地点头,匆匆道别离开。
送走怀夕姑姑,江辞雪突然“哎呀”了声,引得陆锦渊一脸稀奇地望向她。
这还是两日以来,第一次见她有如此鲜明的情绪。
江辞雪有些懊恼地道:“应该留姑姑教一教我宫中礼仪,免得明日出丑。”
陆锦渊淡笑道:“无妨,我不常回京,也不太懂规矩。”
江辞雪以为他会说自已懂,然后教一教她,没想到他言外之意竟是,要出丑也是两人一起出。
她轻哼了声,绷着脸道:“天色不早了,我去西厢房睡,王爷也早些休息。”
陆锦渊温声道:“这几日天刚转暖,西厢阴冷,你睡东厢。”
“不、”江辞雪一口回绝,她绝对不和他睡一张床!
陆锦渊打断她:“我晚些在书房睡,可能药起效了,这会儿精神得很,王妃果然是神医。”
被他夸赞,江辞雪却高兴不起来。
她清楚眼下这药治标不治本,一切还得等他毒发时再下定论,但对他来说,免不了又要受一番折磨。
深夜,明月高悬,清辉如练,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陆锦渊走到窗边,自一只白色信鸽足上取下字条,又放飞。
他坐到书桌前,借着烛光查看,却发现自已夜间目力更差了,闭眼缓了半晌,才看清上面简短的三个字:“事已成。”
他面无表情地将字条靠近烛火,盯着它烧成灰烬。
江辞雪起夜经过书房,隐隐闻到一股不同于烛芯燃烧的烟味,忍不住朝门缝里望去。
还没等看清,就被门上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慌忙小跑回床上。
书房内,陆锦渊听见脚步声消失,这才慢悠悠将指间夹着的小石子扔出窗外,起身走到太师椅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