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工夫,陆锦渊便将戒尺做好了。
江辞雪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厚实,光是瞧着便已足够有威慑力。
在莺歌和燕舞走过来之前,她将戒尺藏到身后,故意装出失落的样子。
莺歌一见她的表情,以为事情并没有发生转机,一下子瘪起嘴,“王妃,你还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学医吗?”
燕舞也焦急道:“王爷已经找到证据,能证明王妃当时拉的铁鼎有问题,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揭露这件事吧。”
她们说话的工夫,江辞雪视线落到了正堂门口的一块黑色石头上。
她一瞬间反应过来,抬眸看向陆锦渊,“王爷,那是一块……磁石?”
陆锦渊点头。
莺歌迫不及待地描述起当时的场景:“人都散尽后,王爷在那块空地走了一个来回,一下就发觉地底下是空的。
他让谢锴往地下挖,结果竟然有个暗道,从宫墙底下一路通到对街的铺子。
这块巨型磁石,便是在那地道中发现的。”
江辞雪大概想象了一下来龙去脉。
考核开始时,有人在暗道里控制这块巨型磁石,她站在哪个位置,暗道里的人便将磁石移动到哪个位置。
虽隔了一层地面,但磁石巨大的吸力让她的铁鼎无法动弹。
但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她?
眼下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萧婉。
之前萧婉指使胡举陷害她未果,肯定怀恨在心。
如今她找到了能成为正规大夫的途径,萧婉便更加心急,所以想出了这种低劣法子,让她连太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
只是她这次又是借了谁的力?
思绪被陆锦渊的一声低咳打断,她连忙朝他看去,关切道:“王爷,你怎么了?”
陆锦渊指了指喉咙,“暗道里尘土多,嗓子痒。”
江辞雪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个瓷瓶递给他,“还是之前的用法。”
她一说“之前”,陆锦渊恍然想起,他们成亲已有半月多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
江辞雪看着他将瓷瓶接过去,往嘴里倒了些药粉,忽然想起一件事:“王爷,此事可有外人知道?醮祭在即,你不能……”
她说着说着止住话音,似乎觉得有些逾越。
原本有人在皇城外围偷挖暗道,应该立即上报宫中。
但暗道是陆锦渊发现的,他本就身份敏感,万一再同这件事牵扯在一起,便更有瓜田李下之嫌。
到时脏水都泼到他身上,他很可能为此失去竞争主祭人的资格。
听到“外人”这个字眼,又见江辞雪满眼真心实意的担忧,陆锦渊心底更加愉悦,温声道:
“别紧张,那个土坑谢锴只挖了不到半平,我们下去查探时,又有莺歌燕舞在外守着。”
莺歌也补充道:“对对,王妃,那个土坑一填平,就看不出痕迹了。”
江辞雪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件事我们自已慢慢查,不要声张。”
“可王妃你……”莺歌难过地低下头。
“我依然会去。”江辞雪摸摸她的脑袋,“只是和你们身份不同。”
“身份不同?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辞雪挑了挑眉:“明早你们就知道了。”
莺歌和燕舞见她神态自若,也都松了口气。
江辞雪又发觉府中少了个人,转头看向陆锦渊,“谢津呢?”
陆锦渊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我让他去临城采购,过几天回来。”
“哦。”江辞雪没多想,回到最初的问题。
——今日考核一事,是谁在暗中帮助萧婉?
稍加思索,她吩咐谢锴道:“去侍郎府,把胡举叫来。”
一炷香后,胡举被两个家丁扶着进了平南王府。
一见到江辞雪,他就着急忙慌地解释道:“王妃,今日之事我有所耳闻,但我此次真的没有助纣为虐啊!”
江辞雪漠然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追究你这个。我是想问,胡大人是不是忘了自已之前允诺过什么?”
胡举低头做思索状,片刻后叹道:“王妃,臣当然不敢忘。只是……萧婉今日之所以能在考核现场上蹿下跳,是因为她、她居然认了个干爹!”
“什么?”江辞雪一时表情复杂。
胡举提起这件事,一脸愤慨道:“她还真是见异思迁!见我势头不对,便转头认了我的顶头上司当义父!”
江辞雪问:“你顶头上司又是哪位?”
“户部尚书,胡定波。”
开口的是陆锦渊。
江辞雪转头朝他望去,却见他原本温润的目光,似乎蒙上了一抹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