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点点头,只道:“这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哪能让你们这般上心啊。”
“江公子这是什么话……”杜娘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发现江砚身后已经早早放好热水、正在等她讲完话的小喜,她突然说:“哎哟,我这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这水都要凉了,我这嘴哟!”
她有些恼地给了自已的嘴一下。
“没事,我待会儿再热热。”江砚挽救道。
“这修仙的就是方便哈,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杜娘给了小喜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麻溜儿的溜到她身后,先一步出了门。
杜娘这才慢条斯理地跟江砚道别,合上了房门。
江砚在门口,还能听到她数落小喜的声音:
“你这崽子,怎么干完了活儿还留人家屋里头呢?”
“知道了,杜娘。”小喜受教。
江砚等两人走远了,才在门口下了禁制,回到里屋。
江砚绕过风屏,后边就是装满水的浴桶,水还冒着缕缕热气。
江砚伸手试了试水温,有点凉了,毕竟是冬天了。
不过问题不大,热热还能泡。
江砚手动加热,很快,水又冒出阵阵雾气。
等到整个人泡进水里的时候,江砚只觉得爽的要飞升了,所有毛孔都舒服地舒张开来。
这段时间的疲惫感瞬间洗劫一空,江砚不常泡澡,他懒得很,能用清洁术就用清洁术,能不手洗就不手洗。
他难得把眼睛上的纱布拆了,这热气熏着他的眼睛很是舒服。
好想直接溺死在这里边。
江砚无知无觉地想。
也许是以前一直是剑的缘故,江砚的体温很低,所以很喜欢热腾腾的事物,比如说热水澡,比如说……闻人烛。
江砚记得那夜的感觉,闻人烛的手很烫,江砚抱着他,就感觉抱着一个大暖炉。
闻人烛的体温和常人不一样。
这一点江砚清楚地知道。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闻人烛时,江砚就对他有了几分意思,什么意思江砚不知道,反正他有点关注这魔。
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来着。
江砚迷迷糊糊地想,好像也是挺热的。
那一任宿主是个天赋极好的,也是个天生剑骨,出生在一个小小的家族里,在当地的镇子上,他家算是一手遮天了。
而他也是最有天赋的孩子,并且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被无极剑宗内定为弟子了。
江砚每吃一任宿主,就会知道他们的记忆。
那会儿,这孩子和巧巧差不多大,也是过几天就要被无极剑宗的人带回去了。
他本该直上青云,运气好还能被凌虚尊者收为徒弟。凌虚尊者,就是现如今仙尊的师尊,也是后来封印他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会儿凌虚还没有那么多徒弟,他只有一个弟子,不过这个弟子现在已经死了,被魔界之人杀的。
那任宿主可以说就是凌虚内定弟子了,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无极剑宗才通知完消息,那孩子一家还没来得及庆祝呢,前脚无极剑宗的弟子刚走,后脚闻人烛就来了。
来的魔修不多,但遭不住人精锐啊,全是闻人烛的心腹,瞬息之间,全家没了。
那宿主他贪玩,偷摸跑到后山玩儿去了,闻人烛没找到他。
可巧,江砚当时就在后山。
他当时刚吃了一任宿主,运着刚吸收过来的灵力,艰难地拖着自已这残躯剑体找下一任宿主,正正好一人一剑遇着了。
“你这剑,怎么还能自已飞啊?”那小男孩好奇地看着它,眼睛亮晶晶的。
它一听,直接卸了灵力,铿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男孩小跑到它边上蹲下,用小手奇怪地戳了戳它。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密林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几声鸟鸣。
“你没有主人吗?”小男孩问它。
剑身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他。
“真可怜……”小男孩说,“没关系,你没有主人,我也没有剑,你当我的本命剑吧!”小男孩看这把剑又黑又红的,很是霸气,加上他刚刚得知自已前途无量,现在总觉得这把剑挺配自已。
本命剑,顾名思义,一人一生只有一把本命剑,人与剑相互联系着,人生剑生,剑断人亡。
这小屁孩一上来就是个王炸。
它当时鄙视极了,动都不带动了。当他的本命剑,这不就代表了它反噬不了他了吗?
它才不干这亏本买卖。
不过它也不怕成了别人的本命剑,反正系统给了它不受本命剑约束的权限。
见这把霸气之剑不理他了,小男孩有些失落,他委屈道:“你真的不想当我的剑吗?我是天生剑骨,一定可以带你一飞冲天的!”
天生剑骨?
这好事你怎么不说啊?
剑身立马开始剧烈颤动。
小男孩也是面露喜悦,“很好,你就是我的本命剑啦!”
于是乎,它和这小屁孩绑定了。
它是个没良心的,直接让小孩叫它爷,这小孩也不计较,乖得很。
他叫陈轩,过两天就要去无极剑宗拜入凌虚尊者门下了。
它知道这个凌虚,年纪轻轻是挺厉害的,但算不上正道第一人。
当时的天骄之子极多,新起之秀也是如雨后春笋。凌虚尊者只能算是较为突出的那一档。
陈轩吵着就要带它回家给爹妈看看,它没有拒绝。
那天,天还没黑,陈轩就下了山。
还没到家,它就感知到浓重的血腥味。
“陈轩,情况不妙。”它当然是要和这个新宿主好好相处,所以有什么事它会及时说。
“啊?”陈轩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说:“爷,你好重……可以轻一点吗?”他走了一路,提着这快比他一样大的剑确实艰难。
它默不作声地缩成了一枚玉佩。
“哇!你还可以变身!”陈轩很是惊喜。把玩着玉佩,有点爱不释手。
直到它烦不胜烦地叫他松手,他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