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熏香,鼻尖那股幽香似有似无,勾人沉溺。
江砚睁开眼,看到那玫红色的纱帐差点以为自已穿越了。
待他摸了摸自已这熟悉的身体,这才放下心来。
挺好的,还是原来配置,没穿越。
江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硬是缓冲了许久,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已怎么不在闻人烛的床上。
总不可能这玫红色的小屋子似的拔步床是闻人烛睡的地方吧?
那画面太美,江砚不敢想象。
他爬起身拉开床帘,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雕花窗棂掩映着斑驳的阳光,红烛泪痕斑斑,满室皆是古香古色的典雅气息。
指尖下的丝绸床幔如云流水,轻轻垂落着,仿佛一曲低徊的古韵在空中流淌。
这俨然是位姑娘的闺房。
江砚脑子有些懵,他竟是记不得自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幽幽的香气从那半掩着的门边传来,仿佛是在引导着他出去。
江砚的视线在床边的靴子上停了一下,默默地感慨了一下这位姑娘的心细。
穿好鞋,江砚走出屋子,却只见满目嫣然的木芙蓉,如梦如幻,恍若神宫。
这是个庭院,院落中心坐落着一个亭子,在这晚秋初冬的时间里,一个粉衣女子端坐在这片嫣红里,手底下不知是在磨着些什么。
江砚走上前去,女人恰好抬起头看他。
江砚从她身上闻到了那幽香,是花香。他对上女人那漂亮的眼睛。
他不认识这张脸,但他记得这个气味,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了。
“我以为你会晚点醒呢。”女人只是与他对视了一下,便低头继续手底下的动作。
江砚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他只觉得随着女人研磨的动作,那股香气愈发勾人了。
江砚沉默着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研磨的动作,桌面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这是什么?”
江砚眼见着她往舂桶里加一些颜色艳丽的干花,忍不住出声询问。
“香。”
姑娘只答。
她抬眸看了一眼江砚,又低头笑了笑,江砚奇怪地盯着她看,便听她说:“尊主说你身上有种奇特的香气,我好奇了许久,今日见到真人了……我却闻不到那股香。”
她说话间还摇了摇头,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是失望。
女人忽然端起那舂桶,在江砚鼻尖晃了一下。
“你还记得什么吗?”她嘴角含着笑,温柔似水。
这气味一被他吸进去,江砚就好像想起了什么。
记忆闪电似的闪过。
江砚瞬间想起来自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某个晚上,他诱骗闻人烛,把龙给带上床了。
睡前给龙下药,把龙吃干抹净了,拿了闻人烛胸口的钥匙给自已放了。走之前他还思考了一下穿啥,闻人烛身上的鳞片给他那普通的布衣干坏了,他只能偷闻人烛的衣服勉强穿一下了。
他找了个很好的时间,正好是十五月圆之夜,这个时间点正好能靠着坐船离开魔界。
每月出入的人多了去了,江砚又走得快,根本没人能反应过来他跑了。再加上江砚一下就上船走了,等闻人烛醒过来的时候连他的尾气都抓不到。
药是瑶姬给的,船也是瑶姬安排的。
瑶姬甚至连他出来之后的去处都安排好了。
江砚记得他一上岸,便看到一粉衣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江边等着他。
他还不知道这是来接头的人,他只是恰好路过那人流之中的女人,接着闻到一股幽香,下一秒他就不省人事了。
江砚回过神,他只觉得这姑娘真厉害,一手控香之术如此出神入化,就是他也防不胜防。
“都想起来了。”江砚回答她,又忍不住问道:“你帮着瑶姬,就不怕闻人烛迁怒于你?”
“我与瑶姬情同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女人不动声色地表明了立场。
江砚却觉得她的意图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之前见过的人。
“我没想到魔界真的会有尊后,我一直以为是瑶姬太倒贴了。”女人抬手去够一个盒子,她这个动作幅度有些大,露出了半截皓腕,一枚白玉镯子就挂在她手上。
江砚感受到那玉镯子上的气息,他似乎想起来这位姑娘是哪位了。
“红儿?”这个名字莫名出现在他脑中,江砚不由得喊了出来。
女人的动作一顿,她看向江砚的眼神很是诧异。
“我……”女人诧异之后,嘴角又是挂起笑容,她柔柔地说:“还是叫我兰馨吧。”
兰馨没有否认自已是红儿。
这个名字一出,江砚又想起来她是哪位了。
“你不是……”他有些诧异,他记得那位兰馨姑娘已经带着凌虚他们跑了。
“我是受尊主之命。”兰馨含笑接下他的话头。
真是忠心。
江砚一下捕捉到了其中的意思。
帮助瑶姬是一回事,兰馨实际上还是听命于闻人烛,或许瑶姬也是听命于闻人烛,帮他是闻人烛默许的。
闻人烛知道他的动向。
江砚能理解,他这些日子的动作不小,闻人烛不发现就怪了。
“这里是哪儿?”
“人界,苍云城。”兰馨没有隐瞒。
“你一个魔修,怎么留在人界?”
“尊主命我把郑羽辰拉入魔界,我便留在人界了。”兰馨的任务就是勾引郑羽辰,找个机会把人勾引过来,勾引不过来她就得对这人下手了。
其实兰馨现在很想下手,留在人间的日子纵然快乐,但还是留在魔界自由散漫配药的日子更为快乐。
郑羽辰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分明对她有意思,但是又不死承认。
这让她的任务难度直线拉高了。
兰馨一想到这个,就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