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枫双目赤红，眉心隐隐出现一缕黑气，他拼尽全力挥动长剑，与江砚拼在了一起。
叶云枫单知道江砚修为高深，可他没想到江砚连剑术也是如此高超。
那剑来时看起来凛冽如风，他只是堪堪接下了一剑，手臂就被震得发麻发痛，那剑也是嗡嗡作响。
若是细看，便可发现那剑刚刚被江砚击中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叶云枫一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空间扛不住二人的动作，周边有些房屋竟是已经坍塌了。
婵儿和枫母的尸体也消失了，他身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就是叶云枫都感觉到了此地的不稳定。
不远处的男人提着剑，缓缓走来，恍若闲庭信步。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可能随时都会坍塌的空间。
叶云枫心底却由然萌生恐惧，刚刚的愤怒荡然无存。
那握着剑的微微颤抖的手，无时不昭示着他的不敌。
当他恐惧敌人时，他就已经输了。
叶云枫知道，他根本接不下第二招。
可他没时间再多想了，江砚的第二剑就已经落下了。
他回神抵抗，只是微微抬眼，便对上了一双黑中带红的眸子。
那双毫无机质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空洞、虚无，好像任何事物都无法倒映入他的眼睛里。
这不像是人的眼神。
叶云枫只是被他看上一眼，便感觉如坠冰窟。
此时的江砚就好像是一个人偶，没有情绪，没有思绪，一举一动都被身后之人操纵着。
还敢……
走神？
神秘诡异的呢喃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叶云枫还没来得及追寻这声音的主人，脑中就是一阵刺痛。
紧接着，江砚的下一剑劈了下来，手臂上剧烈的疼痛传到全身，浑身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咔嚓”一声。
下一秒，他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废墟之中。
同时后退的，还有红衣墨发的江砚。
江砚后退几步，格挡着的左手上已经冻住了，上面还有不少冰锥子，他转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便甩手甩去了这层厚厚的冰锥子。
他刚刚竟是察觉到了白容隐的气息。
江砚看向那久久没有动静的废墟，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在心里燃烧。
他要杀了叶云枫。
就是白容隐来了也挡不住。
这个想法出来的同时，他跨出一步。
只是瞬间，便已经出现在废墟面前。
赤色剑上的煞气愈发浓厚，几乎是可以凝结成实质了，足以看出主人的杀心有多强烈。
嗜血剑愈发躁动。
江砚握紧了剑柄……
忽然，那废墟里，暴涨的霜寒之气倾泄而出，江砚眼皮子动都不动一下，愣是硬生生扛住了。
嗜血剑的剑身迅速爬上冰霜。
他快速挥出一掌，面前的废墟连带着边上的树木房屋一块，瞬间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叶云枫飞到空中，悬停了一秒，又重重落下。
无数被狂风割裂开的碎片划伤他的衣服、皮肤。
一片剑的碎片落到江砚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砚用余光看了一下，是叶云枫手里那把剑。
果然不出三招，那剑就断了。
叶云枫被撞得吐出一口血，手里紧握着断剑，几经努力，硬是爬不起来。
他只得侧着脑袋，仇恨地盯着江砚。
眉心的黑气愈发浓重，几乎是要凝结成实质了。
他的剑断了……
硬生生被江砚砍断了。
那是他师尊送他的剑。
他把江砚看作自已的前辈，尊重着，敬佩着，可江砚是灭了他满门的仇人……
江砚眼睛不眨一下，手上还维持着挥出一掌的动作。
不是他装逼，是他硬扛那一下，现在被冻住了，动不了了。
他看了一眼叶云枫，那孩子被风刮得惨，满身是血，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痛苦地蠕动，手上还拿着他那把断剑。
白容隐在那把剑上留了一道剑气。
真是宝贝他这个徒弟。
不过看那把断剑正在不断飘逸出寒气，以他的修为，应该很快就可以动了。
反正叶云枫现在也动不了。
耗着，待会再杀也不迟。
江砚想得挺好的，就是事实不是很给力。
因为幻境正在崩塌。
江砚让那把剑创造的幻境不是相由心生的那种。
这个幻境几乎就是真实的，很难从内部打破，除非是有强者强行破开。
江砚相信自已那点动静捅不破这幻境。
要么是有其他人在搞破坏，要么是这个幻境的制作者在从中作梗。
江砚内心愈发烦躁了起来。
大片大片的裂缝在地表蔓延开来，无数摇摇欲坠的房屋倾倒崩塌，世界在崩塌。
一道裂缝正巧穿过叶云枫。
江砚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了下去。
业绩眼睁睁地没了。
还没等他暴躁起来，叶云枫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着下去了。
——
剑其实也是有灵的，只不过大多都没有凝聚出神形。
但能造出这样贴近于现实的幻境，已经是极少数能做出来了的。
一道淡红色的影子藏在缝隙之中。
它微微探出一点脑袋，小心翼翼地偷窥着。
远处，碎裂的空间里，一道白色身影怀里抱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少年。
二人只是寥寥数语之后，那白衣人给他掐了几道诀，便带着少年离开了。
那影子等二人离开之后，便躲在一块碎片之后，放松似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赶上了，没死。
它其实不想叶云枫死在这个幻境里面，它想和这看起来就很有未来的少年签订一下契约呢。
它还想靠着他出去呢……
都怪这个突然来了的大佬，压它一头，还霸凌它！
红尘剑揪着莫须有的小帕子哭哭啼啼。
它哭了两秒钟，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凉的。
奇了怪了，它能感觉凉？
它怀着疑惑回头看去，身后空空如也。
更奇怪了。
它却没注意到下方，破碎的物质碎片上不断向它靠近的黑红色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