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老人披着满身水汽,迈着蹒跚的步伐推开门。
年幼的江砚摸索着为他递上水,老人年纪大了,脸上沟壑纵横,接过杯子的手也是颤颤巍巍的,无一不彰显着他已是垂垂老矣。
“回来啦。”里屋挪出来一位老妇人,银白稀少的发被簪子尽数挽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一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纱——老妇人是位盲人。
“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老妇人每日照常慰问丈夫,又一边张罗着江砚:“小沈,去给你爷热热馒头。”
江砚应声摸去了厨房。
江砚不是老夫妇的亲孙子,他是被捡来的。孩子是从冬天刺骨的河上游漂下来的,孩子娘给他的东西只有一个似乎能证明身份的玉佩。
外出巡逻的老人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并抱走孩子由此收养了。
因为在河里漂了不知道多久,江砚被抱回去就发了高烧,再醒来时,老人发现他双眼无神,看了乡里大夫,大夫摇摇头,直说瞎了。
那枚玉佩刻着字,老人不识字,后来上了集会找人问才认识,上面刻着一字“沈”。由此,老夫妇叫他小沈。
江砚不喜欢这个名字,但他没什么阻止的心思,老人想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吧。
岁月转瞬即逝,江砚还未长大,老夫妇就相继离开了。
春寒料峭,淅淅沥沥的雨中,江砚安顿好了老人,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个家,独自踏上路。
后面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要,江砚也没有再梦到之后的事了,反而跳跃着到了他遇到师傅那会。
在他师傅那边,他天天早起修炼,无忧无虑的,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中间穿插了点让人不快的东西,但也无碍。
这两个时间段是江砚最喜欢的时候,不用考虑之后去哪,要去做什么,也不用和人打交道。
没错,江砚很讨厌和人打交道,他看不出人的拐弯抹角,分不清人的情绪好坏。
在社交方面,他屡战屡败。
于是干脆躺平了,毁灭吧,就都和他没关系了。
江砚很少做梦了,这次的梦各种回忆童年,总体上还是很愉快的。
江砚是这么自认为的。
当他以为自已是在美好的氛围中醒来,但当他对外界有感觉的时候,发现闻人烛侧卧着,好像在看他。
“你眉头皱了一晚。”
闻人烛发现他醒了,才解释道。
“你一夜没睡?”
被这么盯一晚上,让江砚有点不好意思。
“……”闻人烛像是被他无语到了,幽幽地说:“我都这个修为了,还睡呐?”
江砚觉得他说的不对,他这个修为不照样睡?
他没说出口,他知道在闻人烛眼里,他现在只是个小小金丹,要是某天闻人烛发现他们俩修为差不多,哇哦,那个画面太炸裂了,不敢想象。
感觉闻人烛会把他活撕了……
脑子里想的很远,身体上已经利落起身了,根本没有赖床的毛病。
下一秒后脑已经直挺挺倒下了。
才怪。今天没事,多躺一会儿不碍事。
闻人烛被他这动静整笑了,嘴里的“要起了?”还没出来,人就已经给出回答了。
“偷偷赖床?”
闻人烛低头凑近他调侃。
这大清早的,这微哑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地像是在调笑情人,整的江砚有点失神,勾得他有那么点心动。
这么合他眼的人可不多了。
要不……试试?
感觉会逝世啊……
“我在明着赖床。”
没有“偷偷”。
“嗯,好。”闻人烛压下满眼笑意,把因“害羞”而背对自已的人拉近,鼻尖满是人发间隐秘的幽香。
两个人密切地贴在一起,他就这么贴着江砚,他离江砚的距离,比任何人都近……有那么点负罪感。
闻人烛没有过多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对江砚有所企图, 并不代表他可以动手动脚。
勾引一个人需要暧昧,但不是没下限乱动。
虽然现在很乱动了……但闻人烛不要脸,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