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烛的靠近并没有让江砚感到不自在,也许是背后有个热源提供安全感,也许是他一个人太久了,迷迷糊糊间又是进入了梦乡。
闻人烛发现的时候,觉得又好笑又心软。谁能不喜欢一个对你没有戒备的人呢?
修炼的好处就是辟谷,不用进食什么的,睡懒觉就是一整天也无伤大雅。
下山一行之后,二人又是过上摆烂的日子。
直到这一天,闻人烛忽然说要走。
江砚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低头继续干手里头的事。
好不容易画完一张符,回过神发现人还坐在自已对面,不由得疑惑。
“不走吗?”他歪了下头,询问。
“你不走我怎么走?”闻人烛撑着下巴,跟着歪头。
江砚愣了一下,才堪堪想起初始时二人的约定。
“你要回魔界了?”
“嗯。”闻人烛点头。他本来不打算这么早离开的,但是那头狗熊神经病这么早就要开个大典来庆祝自已上位,他不回去打个脸有点亏,而且此时回去既能打脸爽一下,又能拿回位置养老婆,两全其美。
江砚不住地摩挲笔身,闻人烛回去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继续当他的魔尊。
“一定要今天走吗?”
“可以晚点。”
“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走吧。”江砚微微一笑,胡掐了一个理由。
闻人烛爽快答应。
江砚找了个收拾东西的理由,就留下一桌凌乱交给闻人烛,自已起身去了主卧。
闻人烛要回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江砚也没有阻止他的念头。
他答应了要跟着人,直到彻底解开诅咒才离开。倘若二人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江砚当然愿意跟着他走,但这只是“倘若”,他能感觉到闻人烛对他明显的感情。
他跟着闻人烛去魔界,基本就是成为所谓的“魔后”,跑都跑不了。
江砚没什么东西要带走,他收起衣柜里的两套衣服,基本就没东西了。
闻人烛以为江砚还没准备好,因此愿意给他时间做准备。
晚上,闻人烛扯着人躺在一张床上,二人各怀鬼胎,互道晚安。
夜色就此沉沦。
清晨层云重重,是个不错的阴天。
江砚在郊外凑合过了一夜,天一亮就进了城。
他昨晚“暗算”了闻人烛,他知道闻人烛不会睡,所以偷偷给他下了点药。
想到这个,江砚不由得肉疼,那药可是他花了好多真金白银换来的,像他这样兜里比脸都干净的……那玩意儿算是他身上最贵的东西了。
好在药效不错,他可是把一整袋全喂给闻人烛了!要是没成功,他高低跑到当年的那个地方,把那个黑心商人给拉出来挂城门上!
不过能成功,也有他一半功劳,江砚沾沾自喜。
闻人烛是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大乘修士,江砚年纪轻,修为不如他,但是他邪门歪道会的多,闻人烛身上又有他下的诅咒,该诅咒能减弱对主体的警惕心,诶,不成功都难。
他第一万次感叹这些诅咒的好用。
感谢当初给他这项技能的系统。
是的,江砚以前是有系统的。完成任务之后,系统走了,他留了下来,不过学习的技能倒是还在,偶尔有用。
清早进了城,江砚花了全部身家,找了间客栈开了间房,有了个落脚点。
出门在外,酒就不沾了,不然丢脸丢到这儿就有点抽象了。
江砚不在意名声,但声名狼藉还是算了。
人在江湖,总要点脸。
不喝酒就好——所以他点了一桌子菜。
江砚不在房间里待着,反而下楼去了大堂,找了个靠窗偏僻的位置,等着上菜。
清早的客栈人还不多,来人就显得格外出众显眼。
江砚小口抿着热茶,神识却不安分地观察进来的一行人。
个个衣摆飘飘,腰配长剑。四男两女,姑少女看着娇小俏皮,少年看着都挺俊。
江砚估摸着是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这座城处在繁华地界,没记错的话,周边门派繁多,难评。
江砚为了跑逃避闻人烛,难得动了自已藏了许久的修为,从边缘荒山跑到繁华中心。
领头的少年看着年纪尚小,似乎还没长开,比同行人要矮上一点,但知礼仪,和掌柜的说话也是规规矩矩。
嗯,有教养的孩子,应该是在门里受老人关爱的孩子。
江砚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