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肖笙一个小时前才刚见过。
肖笙有点尴尬，强行凹了一个笑，瞪着大眼，朝一旁捂脸偷笑的何莱横去。
眼里全是“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你完了！”的意思。
接收到肖笙的眼神示意，何莱心虚地耸了耸肩，一脸“你也没有问我”的表情。
“这是两个月前新转来的徐照余同学，就你被电瓶撞骨折的第二天转过来的。
因为教室桌子摆不下了，雷神就把之前教室放垃圾桶的位置空出来，让徐照余同学先暂时坐着，后面再调位置。”
雷神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叫雷勇，加上脾气火爆，长得五大三粗，“雷神”这个称呼就在年级上流开了。
不过，自他上次在班上阴阳怪气地念出那句小说台词后，肖笙就给他起了一个新绰号，背地里叫他阴阳师——喜欢阴阳人的老师。
为了避免友谊的破灭，何莱极力地憋着笑意，解释道。
宣城二中是国家示范高中，百年老校，前身是清朝的某个书院。
前几年一年出个状元是这个学校的基本操作，大把学生考上92大学人数，除去艺考生，一本上线率无限接近顶格。
后来，学校管理出现问题，学校定位出现偏差，大批量扩招。
生源良莠不齐，劣币驱逐良币，导致本科上线率下降。
见此，优秀学生大幅度涌入隔壁一中。
毕竟升学率才是择校的第一标准，其次的都是其次。
一班是重点班，好的教学资源都向这个班倾斜，不可避免出现很多分数不够线，父母为了把孩子弄进一班，都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现象。
对此，肖笙深有体会。
中考暑假，肖笙打完螺丝，拿到宣城二中正红的录取通知书时，肖建军和崔枚像念紧箍咒。
“你要好好读书，学学你弟弟，你知道为了让你上这个学校，我们搭进去多少?我们不求你有多大成绩，但你不能让钱投进去一点水花都见不着一个啊？”
这就导致一班人数爆仓，是全年级学生人最多的年级。
之前，肖笙注意到少年穿的是和她一样的校服，就想到他大概也是宣城二中的学生。
毕竟宣城二中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大几万学生，她之前没有在学校见过他也说得过去。
但她打死也没有想过他可能会是她的同班同学。
毕竟谁家好人，会在高二转学?！
先不说转学手续的麻烦性，单说由于教学进度不同，课程进度能跟不跟得上就是一大难题。
看他之前又是赶着当黄毛又是抢钱的，肯定成绩不咋样，课跟不跟上对他来说没差。
又是一个关系户！
正当肖笙发散思维想着徐照余是通过什么样后门途径进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在门口喊：
“徐照余，雷老师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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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莱！你怎么不告诉我后面的垃圾桶变人了?”
徐照余一走，肖笙掐住何莱的脖子，马不停蹄地兴师问罪。
“我以为你看到了，毕竟那么大的垃圾桶没了，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吧！我听章泽摆龙门阵，徐照余昨天跟雷神请假，说今天上午有事，要晚一点来上课，所以第一节课没来。”
扯谎去抢钱，品行不端。
看来看去，就只有一张脸出彩了点。
肖笙想着，默默下了定义。
她们坐在倒数第一排，现在是倒数第二排了，靠走廊。
何莱眨了下眼，一脸无辜，把脸凑到肖笙跟前，眼神干净到让肖笙都分不清何莱到底是不是在嘲笑她。
“不是，你真没看到啊！”
何莱拉开肖笙掐住她脖子的手，伸手拉住她的手，做诊脉状。
“恭喜你！经老夫诊断你近视了！”
“你个庸医，我早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差一秒都要迟到了，哪里有心情注意到座位后面有什么?！他都来了两个月了，你怎么之前没有跟我说?”
肖笙站直了身，拍开何莱的狗爪子。
“班群上不是有人都说了这件事吗？”
班群是班上的活跃分子拉的QQ群，群名叫“负雷家书”。
群里天天消息响个不停，聊天内容不是接作业观摩，就是吐槽老师拖堂，没有一点实质性内容。
肖笙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也没有把群置顶。
“什么?你早上在路上看到徐照余抢钱?”
“不能吧！”
“世风日下啊，年纪第一也要去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何莱摸了摸下巴，一副很懂的样子。
年级第一！?
谁是年级第一?
听到了这四个字，肖笙打断了何莱的自说自话，在她记忆里年级第一一直是坐在第一排的许文文，一个安静的女生。
“哦，笙，我记得你是被撞到了腿，怎么你现在不仅眼神不好使了，连耳朵也不好用了?”
何莱用老母亲一样的目光看着肖笙，眼里充满了同情。
“什么？徐照余?！黄毛?年级第一，他作弊了吧！”
“何莱，你信我是女的，还是信徐照余是年级第一?”
“对不起，笙，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所以我信徐照余是年级第一。”
友谊破裂。
友尽。
第二节是数学课，也就是阴阳师教的课。
“上一个单元，昨天那节课我们已经收尾了，今天我们来学习三角函数，先你们来看一下教材，理解一下什么是三角函数，它的分类和特点。”
说完，阴阳师就转过身，背对他们，拿着三角尺，扭着身子，在黑板上比着画坐标轴。
趁着阴阳师转头画图形的时间，肖笙小幅度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避免凳子和地面摩擦。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肖笙偷摸用余光瞄向后桌。
课桌很干净，桌子右上方有一摞码放整齐的书，不高。
不像班上有些人，桌上的书码得都要比自已高了，跟搞基建一样，每天都有人的书因为太高而倒下来，惹得周围注目。
那摞书最上面搭着数学书。
数学书看起来很新，折痕都没有几道儿，就跟压根没有翻过几次似的，很典型的学渣专用书，肖笙有本一模一样的。
装也不装全点儿。
要装第一，起码也得把教材翻得卷边意思意思，最好把书翻得像古董一样，有点年代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