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踌躇地开了口:“母亲,”她吞吞吐吐的和王氏说话:“我们来之前,听说六妹妹也给裴氏的大公子下了帖子。邀请陪大公子,在今夜子时初,去前面的竹林。”
半夜三更,竹林。
很能让人浮想联翩。
“不可嫩吧?”
王氏压低了的声音,却能让谢文徵听得清楚。王氏偷偷地瞄着谢文徵,假意和二姑娘说话:
“那孩子看着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会和世家子弟在半夜往来?”
“她这次来,是替咱们谢家祈福,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亵渎申明,让申明怪罪谢家的事情来?”
二姑娘:“母亲,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二姑娘急急忙忙地解释着:“要不是六妹妹说,裴家大公子能来,林公子怎么能来?”
说到最后,二姑娘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埋怨六姑娘了。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怎么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哪有大半夜地拉着裴大公子去竹林说话?”
王氏看似是在埋怨六姑娘,做事不知轻重。
但是在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谢文徵,六姑娘半夜拉着外男说话,已然坏了闺誉。
这样的姑娘,才是坏了谢氏的老鼠屎。
“再说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白天见面,要晚上说的?”
二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羞的红了脸。
“好了。”
谢文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为什么半夜出去和裴公子说话这事儿,等会儿找到她再说。”
王氏眼中含泪,满脸忧伤。
唯独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爷,这事儿得早点找个说辞才行。”
“你也知道,裴大公子的名声不好。”
“如今,六姑娘才来了寺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传出去了,外人会如何看待咱们谢氏?”
谢文徵一言不发地抿了抿唇。
王氏偷偷地看了眼压着火,面无表情的谢文徵。知道方才说的话,已经引起了他心中的怒气,便很有颜色地站在了谢文徵的一旁,冷眼看着那些救火的僧人进进出出。
二姑娘还想要说话,却被王氏轻轻地拽了下袖子,。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二姑娘不甘心地撇了下嘴,安安静静地站在了王氏的身后。
谢文徵等了一会儿。
去四外找六姑娘的人,陆陆续续地来谢文徵的面前回禀:
“并未找到六姑娘。”
“并未找到柳姑娘。”
谢文徵冷着脸,点了点头。
宋砚在火势渐渐小了之后,去了路姑娘的房间,将六姑娘特意留下的点东西,带到了谢文徵的面前:
“爷,找到了。”
谢文徵垂眼,看着宋砚手中的两样的东西,气的七窍生烟。
宋砚的手里,是烧的只剩下一块的靛蓝色的衣服角。看料子,是那种棉麻,应该是一般人家的穿着。衣服衣服样式,应该是男子穿的衣服。
另外一样,是烧的只剩下一个角的银票。
银票上标注的五百两的数额,看得王氏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谢六也太败家了吧。
五百两银票,就这么给烧了!
王氏压下心中不喜,装作一脸担忧地说道:“这是小六准备拿银子和这个男子私奔吗?”
谢文徵面沉如水,“她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万一她和这个公子两情相悦,也是可以的。”
“小六的胆子比谁都大,说不准啊,这场大火就是她自导自演的呢。”
王氏不知谢文徵心中所想,试探地说了句:
“我原想着,二姑娘做出来这么荒唐的事情,就够丢人了。没想到,六姑娘更是胆大。看来啊,我这谢氏的当家主母,做的真不够格啊。但好在。但好在,这孩子没了。否则,咱们谢家又要丢人了。”
“谢六不会这么做的。”
谢文徵说的十分肯定:
“谢六从小到大,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压根都没什么机会和外男接触。”
“就按你说的,她和这位公子两情相悦,那你有没有想过,小六是个极为重视规矩的孩子。”
“既然是两厢情悦,那为何不让这位公子去谢府提亲,反而要和他私奔呢?”
王氏被谢文徵的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只能在暗中拉了拉二姑娘的袖子,示意二姑娘说几句话。
二姑娘立刻会意,看似声音很小,实际上让大家听的特别清楚:
“之前,我不过是和林公子说了几句话,父亲都觉得有辱门楣。如今,六妹妹不过是和外男私奔,父亲都能容忍纵容。想必父亲的心里,还是念着那位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姨娘了。”
“莫要胡说。你和你六妹妹一样,都是你父亲的女儿。你父亲怎么可能厚此薄彼?”
“可是母亲,若是父亲真的待我和六妹妹一般无二,那为何迟迟不说六妹妹?是因为失望吗,还是愧对姨娘呢?”
二姑娘冷哼一声,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听说,父亲带回来的那位姨娘,和六妹妹的生母,有七分相似呢。”
谢文徵耷拉着脸:“你是在指责我吗?”
王氏忙拽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二姑娘脸色发青:“女儿不敢。”
“哼。”
谢文徵幽深的眸子中,尽然是骇人的凉意,看的二姑娘和王氏,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睛: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和你娘合谋,千方百计地把我骗过来,又在这里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希望我能早点把这个碍眼的小六给踢走,然后让你重新掌家吗?”
王氏的小心思,被谢文徵毫不留情地拆穿,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我也是那孩子的嫡母,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爷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
“是不是冤枉你,你心里清楚!”
“爷!”
王氏眼含热泪,委屈地看着谢文徵: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父亲,你不能这样说母亲!”二姑娘梗着脖子,红着脸,替王氏分辩着:“母亲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侍奉祖母,又悉心教养子女,替父亲分忧,哪里做的不好了!父亲,但凡你多看重母亲一点,就不会让一个庶女掌家,来羞辱母亲!”
她替王氏愤愤不平。
王氏也恰当地擦了擦眼睛,柔弱地看了一眼谢文徵。
谢文徵不为所动:“所以,她逼得母亲多年未出房门一步,养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的玩意儿之后,她还有功了?”